芸娘也算是久經沙場的人了,平日裏無論遇見什麼事情都是處變不驚的,今日,竟也嚇的手足無措,淚眼連連,看來小三哥這一回真的是下狠招了。
龍霽雲拍了拍醞釀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靜下來,而後給了秋崇一個眼神,示意一切有自己,讓他莫要擔心。有了龍霽雲的保證,秋崇也不由放下了心來。
蕭奕洵看到了風塵仆仆一路追來的龍霽雲和蕭楚延,臉色不變,隻是站在晴月樓的最中間,長身玉立,一手指天,厲喝了一聲:“秦婉詞!如果你再不出來,我,踏平晴月樓!”
聽到了這句話,原本準備上去勸說蕭奕洵的龍霽雲也愣在了當場。剛剛,蕭奕洵是喊了一聲“秦婉詞”吧……
他從有記憶到現在,可從未聽見過一次,蕭奕洵用這樣嚴厲的語氣,說過婉詞的全名。究竟是氣成和急成了什麼樣,才會讓蕭奕洵這樣厲聲喊出婉詞的名字,一時之間,龍霽雲竟也不敢走上前去了。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把蕭楚延一起拉到了洛陽。龍霽雲深知蕭奕洵發起瘋來,自己根本就製不住他。要說現在這世上,能製住蕭奕洵的,除了蕭楚延,也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了。
蕭楚延走到蕭奕洵的麵前,狠狠地把他的手拽了下來,氣憤道:“三哥,你這又是發什麼瘋?”
“婉詞還活著,楚延!”蕭奕洵用力的攥住蕭楚延的手,那股滾燙地熱量,幾乎都要將蕭楚延灼傷,蕭奕洵伸手指著二樓的那個房間,激動道:“楚延,那晚,是婉詞救了我,我就知道,那不是夢。”
從長安到洛陽這一路上,龍霽雲將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蕭楚延。看到如今蕭奕洵這魔怔的樣子,蕭楚延也不是不能理解,發生了這麼多離奇的事情,然婉詞的生死存在了這麼大的謎團,將心比心,自己若是蕭奕洵,隻怕也是這樣瘋魔了。但,他身為他的弟弟,必須要讓他清醒過來。
蕭楚延好言道:“我知道,婉詞可能還活著。可是三哥,你知道的,她早已不在洛陽了。否則以秋家的實力,怎麼可能會沒有婉詞的消息?你別發瘋了,我告訴你,你在晴月樓多浪費一天的時間,你就可能再次錯過婉詞!”
就是蕭楚延這簡簡單單地一句話,瞬間將蕭奕洵拉回來現實,他眼中那股灼熱的瘋狂漸漸消退,神色也冷靜了下來,蕭楚延順勢繼續和聲道:“小三哥,龍姑娘的記憶和你的記憶,說到底,也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不是真的。婉詞究竟是生是死,現在我們也無法確定,但是退一步來說,如果婉詞還活著,而且當初是她救了你。為什麼三年的時間,她不會來找你?她……為什麼要躲著你?”
蕭奕洵閉上眼睛,坐了下來,伸手捂住胸口,心中生疼,就好像有一道極薄極鋒利的刀刃從自己的心口刮過,雖不見血,但卻傷人至深,“她……恨我,所以,不願意見我……”
當初,他不信任她,懷疑她,傷害她,害得她傷心痛苦,這一段回憶,蕭奕洵從不敢想起,每每想起,心口的那道傷,便好似汩汩流著血。
“三哥,婉詞一定不在洛陽,你在這裏,找不到她的。”蕭楚延靜靜地看著蕭奕洵,道:“我想,你冷靜下來之後,應該知道,去哪裏打聽婉詞的消息吧……”
“我知道……”蕭奕洵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當初聽到了龍月兮的話,知道當晚秦婉詞在晴月樓救了自己,她的人,她的眼淚,她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個時候,他腦海中什麼都沒有,隻想著,要回晴月樓找她回來。可是等到現在冷靜下來,蕭奕洵很快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如果當晚是秦婉詞救了自己,那麼連皓月就是欺騙了自己,他沒有救自己,卻得到了那隻紫玉流蘇。那麼紫玉流蘇一定是婉詞送給連皓月的,再說歸鶴樓的那首詞,他一直都懷疑那個什麼阮公子就是婉詞,所以那晚奪魁的人也就是婉詞,所以連皓月能同時擁有《浣紗圖》和紫玉流蘇,都是因為婉詞。
他不知道連皓月究竟知不知道那個阮公子的身份,又究竟認不認識婉詞,隻有一點可以肯定,連皓月,一定見過她!而且,婉詞還幫了他一個很大的忙,很有可能,現在她就在離漠境內!
蕭奕洵目光冷硬如鐵,一字一句道:“我要去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