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若淩很快就把“蕭奕洵”的來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後,並沒有薛昌等人看完之後那樣的震驚,反而隻是輕輕一笑,微微搖頭:“多年不見,這位豫昭王的字倒是差了很多啊。”他把信疊起,走回屋內,吩咐道:“你們先回去吧,東境的事情明天再說,現在本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左藍,你留一下。”
幾位大臣剛剛聽到了靖朝豫昭王有信送達,便知道漆若淩所說的要事必定是豫昭王的事情,想到之前豫昭王借來的連城騎在北境所向披靡,逼得漆陌瑒退讓一百裏,就自然明白為何漆若淩會這般在意靖朝的來信,於是都很安靜地離開了。
左藍是漆若淩頗為倚重的一位謀臣,他見漆若淩將自己留下,不由問道:“殿下,豫昭王的事情很急麼?”
“並不是什麼著急的事情,隻不過,東境那邊的事情我已經有了定奪,不必再多論了。”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將剛剛地來信遞給左藍。
信中的內容與送往離漠的差不多,都是靖朝已經暗中與若伊接觸,準備推翻檢齊的統治,希望雲殊在靖朝攻打若伊的時候,能夠若伊施壓。
左藍很快也將信看完了,看完之後,還是稍有驚訝:“靖朝已經同若伊暗中聯係了?豫昭王這麼快便要打若伊了麼?”
聽了左藍的話後,漆若淩大笑了起來,燦若星河:“左藍,你真的以為這封信是蕭奕洵親手寫的?”
左藍一愣,低頭再看了一遍,而後瞬間明白了。這封信雖然是以蕭奕洵的名義送來的,但是卻沒有豫昭王的王印,取而代之的是靖朝北軍的軍令。若是蕭奕洵自己要給漆若淩寫信,必然會用自己的私印,既然這封信是軍印,那應該是靖朝北軍統帥代寫。想來也是擔心沒有豫昭王的名字,漆若淩是不會看這封信的。
左藍尷尬地笑了笑:“聽到是豫昭王的來信,我還有些急了,以為他是要把連城騎要回去,倒沒在意這些細節。不過,這封信的內容倒是有些奇怪。”左藍將信又讀了一遍,麵露疑惑:“若伊的事情,這幾年我過問的不多了。雖然也知道在繼承人的問題上麵,若伊似乎是出了點問題,但是靖朝的這封信未免也太早了了,檢齊就算身體不好,再掌權五年不成問題,而且真的要暗中發動政變,他們也應該密謀行事才是,這樣寫信傳遞,萬一途中出了問題,泄露了機密,那怎麼辦?”左藍搖頭顯然覺得這個靖朝的將領行事太過魯莽。
漆若淩悠然地喝了一口茶,從容一笑,眼眸中的那一抹幽藍沉靜而深邃,他淡然的開口:“如果說他們就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呢?”
“故意?”左藍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微擰眉心:“殿下是說,靖朝另有所圖?”
漆若淩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將目光投向南方的天際,緩緩道:“對蕭奕洵而言,若伊和離漠,近幾年他不會急於出兵,一是他在長安的地位還需要穩固,二是他也需要等我這邊竟快地結束紛爭,好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這個時候讓人寫這封信給我,絕不是需要我出兵,而是要我幫他一個忙,讓他以假亂真的計劃成功地實施。”
看漆若淩挺拔地背影投下如蒼鬆般的影子,左藍迅速地開始撕開漆若淩的話,以假亂真?漆若淩的意思一定不是指信是假的,雖然不是豫昭王親筆寫的,但也一定是他的授意,所以這個假是內容的假。那麼是全假還是半真半假?看漆若淩的口氣,豫昭王近幾年是不打算對若伊離漠用兵的,不然也不可能把連城騎送到雲殊,所以,要請漆若淩出兵幫忙是假的。如果這一條是假的,那麼前麵的也就說不通了,所以,前麵的也是假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與若伊暗中接觸,那豫昭王意欲何為呢?在這一點,左藍左思右想也不可得,隻好老實道:“殿下,臣愚鈍,實在猜不透豫昭王所為何意……“
漆若淩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笑了:“你沒見過蕭奕洵,不了解他,猜不透他的想法沒有什麼。”想起長安那個驚才絕豔的年輕親王,嘴角的微笑越發濃厚,“他這個人,若是真的暗中謀劃混亂若伊的政權,消息一定密不透風,外人絕無可能半點知曉。所以,信中說靖朝和若伊暗中接觸,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不是要我出兵幫他打若伊,而是要我出麵幫他把他那個假消息變成真的。目前來說,靖朝在若伊最頭疼的就是那個號稱名將的百裏齊……”漆若淩澹然一笑,宛若星月撫鬆,“他是希望我幫他做個證明,百裏齊與靖朝暗中接觸妄圖推翻檢齊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