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撇撇嘴跑了出去,楚玉晗有些怒氣:“爹,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楚煥東沒有回答,隻看了看那隻通體雪白的鸚鵡,咋舌道:“看來,蘇辰風那個小夥子是真的很喜歡你呀。你看,自從他從黃河賑災回來之後,大大小小往府上送了多少東西,什麼玉雕、布匹、首飾……今天還送了一隻鳥,這個小夥子,還真是動了不少心思啊。”
楚煥東說著用餘光看了看自己女兒的臉色,見楚玉晗的臉不自覺得紅了起來,略有深意地說:“這蘇辰風自黃河賑災回來之後,可一直都是朝中的大紅人啊。他的年紀也不小了,至今都沒有成家,連個姬妾也沒有。他是豫昭王的左膀右臂,可得出來豫昭王已經有心提拔他在宮中擔任要職了,朝中可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想要嫁進蘇府呢,據說媒人都上門過好幾次了,隻是這蘇辰風就是不肯。”他看著楚玉晗,感歎道:“女兒,你的魅力可真是夠大的。”
楚玉晗沒有理睬楚煥東,提了裙子,又坐到一邊,低頭去繡梅花了。楚煥東見楚玉晗不理睬自己,也不惱怒,隻坐到了自己女兒的身邊,笑意深濃:“你說,這蘇辰風要是真的來府上提親,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楚玉晗手上動作一停,雙眸如秋水翦瞳,淡淡一笑:“爹,你定奪就好了。”
楚煥東愣住了,楚玉晗的表情竟如情竇初開地女兒一般,她的女兒何時有過這樣的表情?他不住皺眉問道:“你不想嫁給豫昭王了?”
楚玉晗表情一僵,想到了秦婉詞的死,還有豫昭王府那一直空著的那間屋子,心中一片愀然,這兩年來,秦婉詞的死日日都讓楚玉晗備受煎熬。她曾經以為沒有秦婉詞,她便能接近蕭奕洵,卻沒想到,沒有了秦婉詞她根本什麼都沒有。
之前,她所得到的一切,所能擁有的一切地位和旁人對自己的關懷與愛護,其實都是來自自己的這個姐姐。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回想之前的生活,才發現,秦婉詞就像是自己的母親一樣愛護自己,她會讓自己找最好的老師教自己讀書;會給自己穿最好的衣服,用最好的東西,有人欺負自己,她會為自己出頭,把自己護在身邊。而這一切,她從來都忽視了。所有的一切,隻有在失去了之後,人才會知道珍惜。
她一直一心要做最有地位的女子,讓自己不再被欺負,卻忽略了,在秦婉詞的身邊,從沒有任何人能夠欺負自己,而她竟然還想妄圖奪取自己這個姐姐的一切,她是真的真的很可恨。多少的夜晚,她暗自垂淚,想向那個溫柔的女子訴說自己的歉意與悔恨,回答自己的隻有那冰冷黑暗的牆麵。
楚玉晗的眼圈微紅,滿心愧疚,隻低聲道:“我對不起婉姐姐,嫁給豫昭王從一開始就是我在癡心妄想。”
楚煥東沒想到楚玉晗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他愣住了:“玉晗,你說什麼話呢?你的野心呢?”
“野心?”楚玉晗自嘲的笑了:“什麼野心,不過是我不切實際地妄想罷了。爹,你真以為身居高位那麼好嗎?你看看,婉姐姐,她的地位夠高了吧,堂堂豫昭王妃,可是現在連屍首都找不到!再看看淑懿太後,地位夠高了吧,一朝的太後,可是呢?連是怎麼死的都查不出來。你再看看現在的太後,有權有地位,可是她又怎麼樣呢?除了她的兒子,她現在還有什麼呢?所以,我已經看明白了,這個世界,不是你登了頂,你就能過自己想過的人生的。”
她苦笑道:“以前,我看不清看不明,傷害了婉姐姐,傷害了那麼多的人,以後我要好好的生活。”
楚煥東啞口無言,這個女兒,心思從來不是自己能猜和能掌控的。什麼時候她竟然想通了?是那個蘇辰風讓她改變的?他沉默了半天,半晌才道:“沒關係,蘇辰風也可以,他也很好。我估摸著豫昭王是想慢慢培養他,等韓玉韜退了下來,扶持蘇辰風做兵部尚書,那可是正二品的大官,有蘇辰風提攜,想來我的路也會好走很多……”
本來楚玉晗的態度還是溫和柔善的, 可是一聽到這話,她立刻大怒,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一拍桌子,瞪住楚煥東,狠聲道:“你不準打蘇辰風的主意!我不準你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