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也看到了,沒錯,與若以爭雄是會耗損國力。可是相比四百萬兩能彌補的國力,不過是打一座城,捉一個敵將,怎麼在您看來就是亡國的征兆呢?”他揚眉看著印禎,目光審視:“寧國公執意不肯與若伊為敵,反而讓我等與更強大的靖朝為敵,這倒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啊……”
印禎大怒,直接叫了起來:“元徵,你什麼意思,不要在這裏含沙射影、血口噴人。我印禎一心為了離漠,從無二心,你休要胡言亂語!”
元徵眼裏浮起暗暗的諷刺:“寧國公大人,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別急著撇清關係,倒像是做賊心虛。”他轉頭向納蘭雋叩首:“大王,自我們兵敗的時候,您就應該很清楚,如今我們無力抵禦靖朝大軍。的確,此次若是幫了靖朝,難免會與若伊結下仇怨,讓靖朝坐收漁翁之利。可是陛下,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離漠不如若伊的前提之下的。但若伊多年與雲殊靖朝兩個大國交戰,實力早不如當初,有靖朝做後盾,我們勝的概率很大!”
“我知道,今天在座所有反對出兵的大臣,怕的都是一個唇亡齒寒的道理,可是大王,我們有心,他若伊無意啊,若是有意,他們怎麼會三番四次的趁我們軍力不齊的時候,乘火打劫呢?大王就算我們不答應靖朝,我們與離漠的仇怨也不會就此消失。”
元徵的話擲地有聲,在場的大臣們都無人再說話,納蘭雋的眉頭鎖得更深,印禎與元徵的話都有道理,他轉而問向一旁從一開始就沒說一句話的元庭:“丞相大人,沒有什麼話說麼?”
元庭看得出來納蘭雋對四百萬兩著實心動,可是他又拿不定主意。元徵向來不與印家直接交鋒,今日卻一反常態,處處與印禎爭鋒相對,看來也是鐵了心地要促成這次的“交易”,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人,所以便道:“四百萬兩不是小數目,能夠彌補國庫巨大的空缺,但若伊那邊也不能就此得罪。此事事關重大,還需謹慎探討,我等口幹舌盡,最後還要由陛下決定。”
元庭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納蘭雋不禁微覺不悅,索性便先退了朝,自己回宮慢慢想去了。
下朝之後,元徵回到府上,將朝堂之事與元疏說了一番,元疏點頭說了句很好。而元襄則進來向自己的父親道喜:“爹,聽說你今天在朝堂上大顯神威,直說的寧國公啞口無言。”
元徵沉穩道:“不過口舌之爭,不足為道。這件事,關鍵還是看大王的自己的態度。”
元疏靠在椅子上,捋了捋自己已經幾近全白的胡子,淡淡一笑:“大王重金貪財,四百萬兩,怎麼可能不心動。比起這四百萬兩,區區幾個邊關將士的性命或者一些糧草損耗,他怎麼會放在心上。如今大王還有憂慮,不過是擔心若是被若伊打敗,又要勞民傷財罷了。”
元徵亦點頭:“近日在朝堂之上,我已看出大王十分動心,就差最後推一把了。本來他最後問了元庭,誰知元庭八麵玲瓏,誰也不肯得罪,把球踢了回去,大王在朝堂上才沒有下決心。”
元疏冷笑,滿眼的鄙夷與不屑:“我從來沒指望在這件事情上,元庭會站在我們這邊。就憑他與若伊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也不會支持大王動兵的,隻不過他也知道大王愛財,所以一直不肯說出心中真實所想。哼,他的水平也不過如此。”轉而元疏又看向元襄,問:“怎麼樣,欣兒入宮回來了麼?”
元襄點頭:“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今天晚上就看姑姑能不能說動大王了……”
之所以元徵和元疏在出兵這件事上如此勝券在握,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洞悉納蘭雋的心理想法,而是他們最後還有一張王牌--王後元燕。今天一早,元疏便讓自己的孫女元欣進宮去見元燕,就是為了提點一下元燕,讓她見到納蘭雋的時候說幾句話。
元疏含笑道:“我相信,等燕兒提到那件事情的時候,大王再定不下的決心也會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