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像穿透千年的雪山照進來的一抹陽光,暖暖地灑在納蘭媛姬冰冷的心中,眼眶中不自覺地便含了一圈淚,忍也是忍不住。柔安見連皓月一句話就讓納蘭媛姬哭了,趕忙陪笑解釋道:“公主一見諸位,都忍不住想家哭了起來。”她拿出手絹幫媛姬擦了擦眼淚,好意的提醒:“公主,今兒也算是見到家人了,眼淚連連地還怎麼說話呀。”
媛姬知道柔安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失態,惹人注目,擦了兩把淚強忍了忍,緩過勁來慢慢道:“也怪我自己太過思念家鄉,見著眾人,倒忍不住先哭了起來。”她這才轉頭看向連皓月,回答道:“我一切都好,父王可好?百姓們可好?……連大人,可好?”
連皓月曉得她關心自己,又不能過分親近地問,隻覺無奈之至,便回答:“大王一切都好,百姓們也好,多謝公主關心,臣一切都好。”
旁邊有人隨聲附和著:“公主可還不知,連大人如今正是朝中紅人,大王和元丞相都十分倚重,這才百裏挑一地選了連大人作為出使的使臣。”
元大人?納蘭媛姬表麵微笑,心中卻一片懷疑,以連皓月的個性,怎麼可能會與元庭為武?而他明明兩年前還戴罪在家,又怎麼會一躍而成成為朝廷中的大紅人呢?她佯裝疑惑道:“我遠離且柔許久,倒是不知道連大人的光輝事跡,你們倒是同我說說,也好讓我解解悶。”
她以這樣的方式來探聽自己的一切,連皓月心中半是欣喜半是難受,她能問知自己,可自己卻不能多問她一句,這該是如何心如刀絞。
眾人見媛姬想聽,便七嘴八舌地把連皓月如何英勇地救元庭,如何在端午宴上寫了一手好文章讓納蘭雋側目,又是如何以武功讓宮中的公主王子們喜歡。聽得連皓月在且柔過得如此好,納蘭媛姬眉眼彎彎,比自己過得好還要開心。
連皓月隻看著她,想自己該如何回答,才能顯得不那麼突出,等眾人說完,方道:“公主隻問臣下,也不說說自己在長安過得如何,一句很好,怎好叫我等向大王交代?看剛剛那個龍家公子如此倨傲,公主的日子隻怕不會太順心。”
“正是正是!”一旁也有人道:“公主在長安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要直說,大家都是離漠人。”
媛姬感念連皓月時刻記掛自己,隻是如今形勢,就算她說自己過得不如意,又能如何?隻是白讓連皓月擔憂,況且自己也隻是近況不好,在洛陽一行之前,一切都是很好的,或許真如蕭奕洵所說一切也隻能怪自己妄動心腸,有了貪念嗎?她淺笑說:“怎會不好,前幾日,豫昭王還帶我去洛陽祭奠淑懿太後,隻不過近日是王妃的忌辰,他心情不好,難免會生些氣,過幾日變好了。恭順王妃和榮玉公主都待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隻這樣告訴父王便好。”她將自己的不悅一筆帶過,反而對連皓月此來的事情非常上心:“我聽聞你們此來,是希望靖朝免去那四百萬兩的貢銀,父王是如何想的?這貢銀就是要削減,也得一步步的來。一下免去四百萬兩,靖朝實難同意啊。連大人如何接了這個任務?”
連皓月正驚愕上個月原來納蘭媛姬也在洛陽,倒是隻知有豫昭王,不知有她,恍惚間聽得納蘭媛姬說起這四百萬貢銀的事情,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難道要讓他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元庭想要打壓自己才要求大王發下的任務麼?
這兩人俱是關心對方,誰也不肯說自己一句不如意,媛姬見他遲遲不開口,也不由急了:“連大人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聽說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公主有所不知,前幾日連大人進宮拜見靖朝太後,說起了這件事情,卻被太後以豫昭王尚在病中這樣的離譜的理由給推了回來。依臣所見,這件事情的關鍵啊還是在豫昭王的身上,他不同意,一切都是白費。”另一名使臣頗為不滿,又想到納蘭媛姬說可以開口相助,便道:“不過若是公主能同豫昭王說說倒好,免不了全部,少個兩百萬兩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