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霽雲一時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隻覺納蘭媛姬長跪不起,到底不好,趕忙讓人去把她扶起來,哪知納蘭媛姬輕輕扶開來人,淡淡道:“多謝龍公子,媛姬不用。”
聽蕭奕洵說過納蘭媛姬性子倔強,本來龍霽雲還不知道,這回也算知道了,但他也不能不管這事,再者剛剛他讓人扶納蘭媛姬,蕭奕洵也沒有製止,便知蕭奕洵態度,索性對媛姬道:“這裏是龍府,不是豫昭王府,讓側王妃在龍府下跪,是龍府的不是,王妃還是快起來吧。”
納蘭媛姬這才站起來,讓人扶著,站在一旁,低著頭,也不說話,隻瞅著地麵,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柔安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已有兩行眼淚掛在臉上,她見納蘭媛姬站了起來,忙再叩首道:“王爺,是柔安不是,不知道那張絲帕是王妃留下的,情急之下錯用了,都是柔安的錯,與側王妃沒有關係。”
墨香也趕解釋:“王爺,您的衣物是墨香整理的,是墨香沒有放好,才會這樣。剛剛確實是側王妃血流不止,柔安太擔心,才會拿錯的。”
龍霽雲聽後,心中真是萬般無奈,還真的讓自己猜中了,不過也是,普通的絲帕,蕭奕洵怎會在意。可偏偏婉詞最後留下的兩件物品,已經丟了一隻步搖,再毀一張絲帕,這樣雪上加霜,蕭奕洵不瘋才怪!
無論墨香和柔安如何請罪,蕭奕洵隻背對眾人,恍若未聞,不發一語。
這樣的平靜,若不是龍霽雲看得見蕭奕洵的左手微微地顫抖著,他都不知道蕭奕洵其實是在極力地控製自己暴怒的心。他暗覺不好,萬一蕭奕洵大怒,隻怕製不住,莫非還要請爺爺過來?
蕭奕洵緊緊閉著雙眼,雙拳緊握,呼吸深重,當他回來看見墨香手上拿著那張沾滿血跡地絲帕,顫抖著向自己請罪的時候,他睚眥欲裂。合上眼睛,滿眼都是秦婉詞渾身鮮血的樣子,他牙關緊咬,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腳底一軟,伸手扶了一把桌案,低頭又見那已經看不出原來麵貌的絲帕,腦海裏再次浮現秦婉詞最後的話語,“以前,你總說我不喜刺繡,也說我刺繡的功夫不好,所以我就私下裏精心繡了這塊繡帕,也準備給你看看,隻要我用心,還是能做的不錯的。隻可惜,這個玉蘭我隻完成了一半,也沒有時間再繡完了,你就權當著這是我送你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沒想到,一天之內,他將她走前留給自己的東西全部弄丟了。
他忽而笑了起來,頹然地坐下,舉起那張絲帕放在自己眼前,苦笑不已,婉兒,你是在懲罰我,懲罰我打算忘了你麼?
蕭奕洵許久不說話,這個時候卻突然笑了,一幹人更是心驚肉跳。
龍霽雲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了:“小三哥,這個洗一洗,應該還是……”
蕭奕洵不等他說完,爆喝一聲:“除了墨香和柔安,其他人全部給我滾出去!”
眾人大為驚恐,但又如獲大赦,一股腦全都逃了出去。
納蘭媛姬駭了一大跳,她從來沒有見過蕭奕洵發這麼大的火,當初她給秦婉詞私設靈位的時候,蕭奕洵也沒有過這樣的怒氣,他眼裏的陰翳與怒意,看著自己就像看著他的仇人。
納蘭媛姬心中一冷,可骨子裏的固執與皇室天生的凜然之氣讓她冷傲地武裝起自己,她知道,蕭奕洵一定饒不了墨香和柔安,她直視蕭奕洵的雙眼,正色道:“王爺,這件事情,事出意外,不能怪墨香和柔安。”
“本王說,滾出去。”蕭奕洵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隻是冷冰冰地看著她,眸光冷厲如刀鋒:“怎麼?你是聽不懂嗎?還是要我動手。”
龍霽雲知道蕭奕洵在氣頭上,可這個時候,納蘭媛姬顯然不怕死,硬是要火上澆油,他如何不怕,隻想上去將媛姬勸走。他知道,有墨香在,蕭奕洵終會手下留情,但是,納蘭媛姬並不知道,還未等自己出口勸止,納蘭媛姬已經冷冷開口:“王爺要責罰,也該聽人解釋,就這樣不分道理,不分青紅皂白便要罰人,王爺如何服眾?”
蕭奕洵冷笑一聲,冷聲道:“本王不用服眾,本王就是道理!”他挑起手中絲帕,英俊的麵龐流露出一股淡淡的笑意,而笑意之後,卻包含著深濃的殺意:“柔安,是你毀了這張絲帕,那麼我斷你一雙手,也算是給你的公主一個薄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