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連皓月一行人於七月十六日晚抵達洛陽,稍微整頓了一下之後,據各自休息了,初步估計準備在洛陽停留三日。一抵達洛陽,秦婉詞就想起了蕭玉辰托付自己的事情,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秦婉詞便獨自一人騎了一匹馬,趕到靈岩山,替蕭玉辰為蕭城毅上了香,燒了紙。
雖然在她自己心裏,對蕭城毅實在沒有半分好感,可是既是蕭玉辰所托,她也無法拒絕。蕭城毅的身份在靖朝十分特殊,蕭玉辰也絕不可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需要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偷偷來到靈岩山。
趕在晨光熹微的時候,秦婉詞祭拜好了蕭城毅。可是在回城的路上,她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那兩個人!
起先,秦婉詞便聽見路上有別的馬蹄聲,她正奇怪這麼早竟也有人來靈岩山,不由先探頭看去,隻稍稍一看,她就覺得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結,幾乎墜下馬來。奕洵!迎麵而來的兩個人是奕洵?!他身邊的那個,有些熟悉,霽雲?
秦婉詞大驚失色,他們兩個人為什麼會在這裏?奕洵不是應該在長安麼?霽雲不也應該在長安麼?為什麼他們兩個會出現在去靈岩山的路上?他們也是要去祭拜蕭城毅麼?
時間短暫,秦婉詞實在想不了那麼多,那時,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讓蕭奕洵發現自己,絕對不能。所以,她雙腿一夾馬背,臉側過一旁,迅速的從蕭奕洵身邊擦身而過。
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客棧,秦婉詞一下了馬便把自己關在了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滿頭大汗。她見到奕洵了……是奕洵……真的是他……
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洛陽見到他,是天意麼?
為什麼他會在洛陽?他剛剛見到自己了麼?他會認出自己麼?
一個一個的問題盤旋在秦婉詞的心中,卻一個都無法回答。她心中一陣抽痛,心髒幾乎都絞了起來,實在是太意外了,她完全沒有一絲防備,就這麼撞見了。她本以為如果在長安見到蕭奕洵,她一定能夠冷靜的避開他、躲開他,可是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僅僅一麵,她就不能控製自己的心了。她好想他,好想再見他,好想抱著他,傾吐自己的思念……秦婉詞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眼中噙滿淚水,強壓住自己想要衝出客棧的心,抵在門口,垂頭咬牙,不,不能出去,秦婉詞,你不能去找他!不能!
也不知這樣抱膝坐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連皓月來敲自己房門的時候,秦婉詞才回過神來,就這樣坐了半天,她剛要起身給連皓月開門,雙腿就麻木地幾乎站不穩。連皓月站在門口,看著她道:“榮蘇,你還在屋子裏啊,中午叫你吃飯,也沒人回答,我還以為你自己出去了。直到下午也沒見你,問了左右的人都說沒見你出去,我有些擔心你,所以來看看,怎麼了,不舒服麼?”
秦婉詞忙道:“哦,可能這幾天趕路,有些累了,昨晚睡不著,所以今天就貪睡了一會兒,倒叫你擔心了。”
連皓月笑道:“所以,你還沒吃飯吧,是不是餓了?”
秦婉詞總算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勉力笑了一下,盡量不去想白天的事情,打起精神道:“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是有些餓了。”連皓月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一起去歸鶴樓吧,今天白天,我一直聽說這個歸鶴樓,好像是洛陽首富秋家造的,金碧輝煌的。”
“秋家?”秦婉詞凝神,洛陽秋家,她自小就聽聞過了,一個集財力與底蘊於一體的大家,雖不攝朝政,但是卻十分受人尊崇。秋家人極具格調,既然是他們出資建造的這個歸鶴樓,必定是巧奪天工,精巧非凡,本來她就覺得心中煩悶,正好連皓月提出了這麼一個想法,她也正好出去散散心,於是便同意了。
——————————————————————————————————
當連皓月和秦婉詞到達歸鶴樓的時候,已經有了暮色。七月天氣較熱,不過這歸鶴樓靠著洛河,當八麵來風,夜間倒是涼爽,飛簷上清心韻耳的銅鈴在隨夜風叮鈴作響;夜幕垂江,自高樓寶頂之上一路順著簷角,垂掛而下的一條條彩燈,直至江麵,勾勒出巍麗的輪廓,連皓月不由不讚歎著壯觀的美景:“果然名不虛傳,不枉你我來此一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