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媛姬,你勸不了我的。”看著納蘭媛姬,蕭奕洵淡淡道:“婉兒的死,我會背負一生,這痛苦和悔恨我也會背負一生。不過,在沒有找到她的屍首之前,我仍然在絕望中相信她還活著。現在我的生命裏活著兩個人,我不為她立靈位,直到我死那一天,我再和她合葬,再為她建立陵墓設置墓碑,隻要我活著,所有的人都要記得她,這樣,婉兒才不會孤獨。”
納蘭媛姬沒有說話,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不覺之間,天色已經黑了,已是月底,下弦月宛如銀鉤,淺色的燈光打進窗裏,投下暗色的陰影。她惆悵地歎息了一聲,看來,自己終究把他看的太簡單,也太高看了自己,還以為自己真的能說動他,不過轉念又想,若真是這般容易便被自己說服,那麼這個男人也就不是豫昭王了。她承認:“王爺,是媛姬太自不量力了。”
一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肩膀,將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蕭奕洵暖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我說過,媛姬,你是不一樣的。你的心意,我能感受得到。”他寬慰道:“或許你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在我決定娶葛姝和曾燕婉的那段時間,我知道你很不開心,可是我卻沒有來看你。明明知道,你已經有些茶飯不思了,我卻依然不肯來看你,那個時候,你對我一定是失望的吧,知道為什麼麼?”
媛姬心中一顫,身子一下就僵硬了起來,他,他又在說什麼?隻聽他輕笑一聲:“我怕,我會動搖。恩,是啊,我怕我見到你,你和我說了什麼,或者和我吵一架,我就會動搖我的想法。而且,我也真的是討厭女人白白給自己置氣的樣子。所以,一直等到塵埃落定,我才來看你,讓你受苦了……”他摟摟她的肩膀,言語裏有愧疚和溫暖。
本來,納蘭媛姬的心還是好好地,蕭奕洵突然說了這麼一番話,到叫她心頭一團亂麻,理也理不出一個頭緒。忽然有些愧疚,她是他的王妃,本該為他分擔壓力,卻沒想到無意之間,竟給他造成了困擾,原來他不是不肯來見自己,而是怕他的心會有動搖。心中一軟,她道:“臣妾有錯。”
“你確實有錯。”蕭奕洵平靜道:“你私自為婉兒設立靈位,又勸我要接受婉兒的死亡,若非是我真的了解你,隻怕,你在我心中也不過就成了爭風吃醋,想要坐上豫昭王妃寶座的女人。”他停了停,有些無奈:“媛姬,我不想瞞你,或許婉兒已經成為我心中的魔障了,無論我有多麼冷靜,隻要事關她,我都有可能克製不住自己,所以以後有什麼事情,你要告訴我,不要太倔強。否則,你我的感情,我不知道終究會走成什麼樣子……”
天曉得,能聽到蕭奕洵的這番話,納蘭媛姬的心中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她重重的點頭,笑中帶淚:“臣妾知道了……”
銀色的月光打在二人身上,在前麵的地麵上投下了親昵的影子,蕭奕洵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身影,淡淡笑道:“你剛剛說,你不會死,你會一直在這裏,是為了我麼?是怕我孤獨麼?”
納蘭媛姬咬一咬嘴唇,點頭,不語。
蕭奕洵有所觸動,轉過身來看著納蘭媛姬美麗的麵容,看見她清涼的眸子裏的羞澀和情義,隻覺得血液裏仿佛有什麼東西湧動了起來,真的有很久他都未曾感受到這樣的感覺了,他就這樣看了許久,看的納蘭媛姬的臉頰都燒了起來,才徐徐道:“我好想真的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媛姬,我對你的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納蘭媛姬徹底呆住,臉瞬間燒紅了天,她慌亂之間,平時的伶牙俐齒全部消失,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我……我……”的冒出兩個字。
看她緊張的樣子,蕭奕洵隻覺可愛,展開笑容:“或許,你真的是納蘭雋送給我的寶物。好了,我現在再問你一遍,納蘭媛姬,下個月初十,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洛陽?去拜祭我的大哥和母後?”
媛姬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心中五味雜陳,她定定道:“去,我要去!”
王爺,我知道你依然會難過會痛苦,可是以後,請少難過一些。
父王,可能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兒好公主,可能,我真的完成不了你交給我的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