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火逆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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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

春風和暖,元疏乘著晴日,正在院子裏曬著太陽,一旁元徵正獨自一人下著棋。

陽光透過府中稀疏的木葉,稀疏的陽光照在元疏已滿是滄桑的麵容上,竟像時光,撫平了那些皺紋,“徵兒,申將軍可否啟程了?”

元徵自己捏著一枚白子,細細琢磨者該放在什麼地方,聽見父親問他,便答道:“昨日就已經走了,看他的路程,沒兩天就能到邊境。”

徐徐“恩”了一聲,元疏伸手示意讓隨侍的仆人都離開院子,隨後,他緩緩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元徵的棋盤,目光微微一變,心中一熱,便脫口道:“走十五,便可逼黑子向北走。”

元徵試著將棋子擺到元疏說的那個位子,一愣,本來已入死局的白子竟瞬間有了活力,甚至還能逼的黑子不得不另尋出口,隻要稍有棋力的人就能看出,這白子可算是起死回生,還能鎖定勝局了,當即震驚地回頭:“爹!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破了一局死局!爹,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高超的棋藝?你,你從未展露過啊……”要知道,這局棋,元徵可是苦思了許久,也沒想出個好法子。哪知竟被自己的父親兩眼就看出來了。

元疏輕輕笑了笑,聲音在溫和的日光之中仿佛帶上了一抹淡淡的回憶和傷感:“你爹我下棋的水平你還不知道?隻是兒子,你這局棋其實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有人破過了。”回想起當年那驚心動魄的一局棋,以及拿局棋後發生的事情,元疏忽然感歎了起來:“隻可惜沒有人知道罷了……”

元徵怔了怔,又看到父親再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於是他輕聲道:“又是父親以前的故人?這回是誰?是哪個知名的大學士?”

元疏笑著搖搖頭,緩緩道:“是太宗……”語氣中的崇敬與敬佩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元徵手中剛拿起的黑子瞬間就落在了地上,他錯愕地看著自己的爹,震驚:“爹,你是說太宗陛下?太宗陛下有這樣高的棋力?我,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呢。”元疏的胡子微微的揚起,笑容滿麵:“徵兒,你的棋力,為父知道,整個離漠……不,乃至天下,隻怕也少有你的對手,不過當年太宗的棋力應該還是要勝於你的。”

元徵不語,並不是不相信,那個靖朝孤狂冷狠卻又雄霸天下的一代帝王,他從自己父親的口裏聽過了太多,就算是再來幾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元徵也會相信。

元徵許久不說話,元疏又想起了當年的往事,院落中唯有飛花落地,輕砸地麵的聲響。

“徵兒,襄兒昨天代皓月那孩子謝謝我,謝我救了申將軍一命。”看著碧綠如翠玉的樹葉,元疏笑問:“可見襄兒還是不太明白。”

元徵神色平常,眼中卻流露著笑意:“爹,朝中能有幾個人料出你的心思。”他複而有拿起了棋譜,準備看一看另外的棋局。

元疏看著自己這個聰明絕頂的兒子,哈哈大笑起來:“你啊,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旁人都道元疏是為了離漠為了申惠才為納蘭雋出謀劃策,想了這麼個法子,但隻有元徵知道,他爹意圖並非如此。按照當時的情況,納蘭雋已經想要放棄申惠了,這並不是不可以,但是卻未達到他們的目的。申惠的死與活,他們元家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元庭和印禎的舉動。申惠要死,但是絕不能要靖朝動手殺,而是要元庭和印禎動手去殺。

元徵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眸深邃:“西部那邊,若伊的探子已經發回來消息,確實是元庭從中作梗,暗中派人放消息給若伊的難民,讓他們鑽著空子騷擾邊境,而且派人打著申惠部下的名義收買了一些若伊的將軍,讓他們速攻離漠。”

元疏點頭:“很好,這個消息先留著,暫時不必要動,等到日後要對付元庭的時候慢慢來。現在,先把申惠解決掉,然後,可以想著法子把連皓月那個孩子提上來了。我想,經過了這一件事情之後,那個孩子應該能夠徹底成長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