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被蕭奕洵輕視了,她原以為自己咬牙去宮中赴宴,就是為了給他掙回一份麵子,對得起他所謂的價值,可是到頭來,卻還是要他暗中派人來保護自己的周全,自己還這般不知輕重衝到書房裏質問他。一種痛苦與惱悔的情感,就像是萬箭齊發,絞入胸腹深處,生疼無比。不!這不是她所要的!
剛走了兩步路,納蘭媛姬就此停住,咬,牙背對蕭奕洵一字一句道:“王爺,臣妾知道你想討伐離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臣妾也自知沒有足夠的價值能讓你放棄攻打離漠的機會,沒錯,臣妾是您的負擔,若是您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臣妾有任何方麵阻攔了您,您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臣妾,臣妾不會有任何怨言。但是臣妾也想妄言提醒您一句,您現在在朝中的根基根本不穩,韓西月與蘇辰風全部外出,一旦這個時候你被逼回遼東,你的權力勢必會被逐漸削弱,我離漠雖比不上靖朝戰力,但是若舉國上下,戮力同心,就算你豫昭王戰神在世也不可能短時間拿下,隻怕到時候你再無翻身可能。”
“刺殺遼東主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離漠所為肯定還有原因,我隻想說,我們離漠將士各個忠心為國,他們既然決定刺殺你遼東大將,就已經報了死誌,他們必然知道若是招供會給離漠帶來多大的麻煩。所以,這件事,還請王爺你好好的查,不然若被奸人利用,可就毀了你豫昭王的一世英名了。”頓了一頓,納蘭媛姬輕聲說了一句:“臣妾告退。”
“站住!”蕭奕洵猛然出聲,叫住納蘭媛姬,納蘭媛姬應聲停住,再回頭地時候,聲音已帶上了哽咽,近乎慪氣地回了一句:“你幹什麼又叫住我!”
帶著哭腔對自己吼了這麼一句話,蕭奕洵愣了一愣,竟覺得納蘭媛姬有些可愛。分明前一段話氣勢驚人,怎麼著以納蘭媛姬的個性也該回頭狠狠瞪自己一眼,哪知竟是這樣的光景。他輕聲笑了一句,走上前去,放和了聲音,問:“好好地你哭什麼。”
納蘭媛姬一窘,登時轉過頭去:“我沒哭。”
蕭奕洵又笑了一笑,離納蘭媛姬隻有兩步的距離了:“剛剛的話都是你想說的?”納蘭媛姬仍是偏著頭,不回答,蕭奕洵也不動怒,回頭從書案上拿了一封信遞在了納蘭媛姬的麵前,和聲道:“你不看我,就看看它。”
納蘭媛姬低頭一掃,信封上麵隻有一個字,右下角下麵有一個遒勁蒼拓的一個“林”字,她愣了一愣,林?是誰?腦海中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個剛剛遇刺的遼東主帥——林希筠,難道是他?
快速地打開信看了一遍,納蘭媛姬驚愕無比,因為,這個林希筠,他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不約而同,但是很明顯,林希筠的想法更加深刻透徹,他給出了足夠的理由懷疑這個殺手不是來自離漠,而是有可能來自靖朝內部,並且分析說,因為這件事情蕭奕洵很可能會有麻煩。
納蘭媛姬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很吃驚,蕭奕洵拿過信,笑問:“很驚訝?”他頓了頓,道:“我也很驚訝,你會有剛剛的想法。放心,我不傻,定好了與離漠的和談,我不會自己先破壞的。”
“那你剛剛……”朝蕭奕洵後麵瞅了瞅,剛剛他看的不是地圖麼……
“那張地圖,是遼東的地圖,我是根據林希筠的信看一看易州的位置。”
“哦……”納蘭媛姬心中羞愧,自己竟然怪錯了蕭奕洵,自然低下頭不能言語,不過心中卻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便問:“既然林將軍都這麼懷疑了,離漠的清白應該能夠洗清,這樣就不用和離漠開戰了,你也無需再回遼東。”
蕭奕洵搖頭:“不,沒有用,林希筠知道,就算他推測地再天衣無縫,沒有確鑿的證據,便無法證明這個刺客不是來自離漠。”
“那現在該怎麼辦?”一聽蕭奕洵這口氣,納蘭媛姬便知情況並不好。
“現在朝堂上群情激奮,很多人都開始上書要求朝廷對離漠用兵,一切都需要遼東那邊定下來,這裏才能有結果。”蕭奕洵蹙眉,不止一次有人想要將自己排擠出長安了,隻不過一次次都被自己以強權壓下,但如今,林希筠受傷,離漠又成為疑犯,他雖知因為這件事他定會受到很大的壓力,但卻沒想到這壓力竟會這麼大,可想而知定是有人暗中操縱。
“無緣無故,這麼多人集體上書讓你出征,實在可疑。”納蘭媛姬也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並不一般,就算林希筠傷了,遼東那麼多名將,離漠元氣又沒有恢複,何必要蕭奕洵親征呢?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想到此,納蘭媛姬便想到了一件事,心中一苦,她澀著嗓子道:“若有人要為難你,必定會在我的頭上給你使絆子,若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