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睨了蕭容崢一眼,懶洋洋地就這麼順勢靠在了蕭容崢的身上,吃吃笑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嘴上功夫還是那麼厲害,怪不得當年我一頭就砸進了你懷裏,再也就沒出來過。”到如今她依然記得,當年蕭容崢一襲青衫,對自己說“為我癡心一闋,一顰一笑傾城。”的樣子,即便自己和他已經從年少的風華走到了如今的沉穩安寧,那種感覺,她也從未忘記。
“顏顏,張萬達派人刺殺林希筠,如今刺殺失敗,人卻被抓住了。”沉了沉聲音,蕭容崢如實將姚照珂對自己說的話全數同安顏說了一遍。
“竟然有這樣的事?”安顏一驚,猛地坐了起來,看著蕭容崢,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見蕭容崢點頭後,她蹙眉道:“這個張萬達,可真是膽大妄為,竟然自不量力,想去刺殺林希筠,他怎麼也不想想,十年前沒有人做到,十年後,他就能做到了嗎?”當年連城騎震懾天下,除靖朝以外,幾乎所有的地區與國家都想要這個天下第一軍旅的總指揮的項上人頭,明殺暗殺,層出不窮,可是沒有哪一次不是折戟而歸。如今這個張萬達竟然如此不自量力,又派人去刺殺林希筠,安顏真不知該說張萬達勇氣可嘉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安顏當初身為虢族公主,可以說遠見卓識不輸男兒,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當年虢族國王妄圖捉住蕭容崢以此來威脅靖朝,就是在安顏的極力勸阻之下,虢族國王才放棄了這個危險的念頭,後來,雲殊向虢族發難,安顏也是使出渾身解數在雲殊紫陽侯和虢族之間周旋,雖然最終還是未能守住家國,但她的氣魄與謀略卻還是在雲殊紫陽侯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當時紫陽侯還安顏許諾,隻要安顏肯嫁給她,三年之內他不會發兵。雲殊紫陽侯向來也可算得上是人中之龍了,從來心高氣傲,如今卻唯獨對安顏上了心,可想而知,安顏確實有過人之處。隻不過蕭容崢自身文經武略、多謀善斷,基本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操勞,因而,安顏也就安安穩穩地過著自己的日子。蕭容崢這些年做了什麼事,雖然很少告訴自己,但也絕不是對自己藏著掖著,隻不過這些事情實在少有安顏能夠插手的。所以為了不讓安顏多憂心,有些事,蕭容崢便不會找安顏商量,自己能解決的便都解決了。隻不過偶爾有一些十分緊急或者嚴重的事情,他才會同安顏細談。
如今張萬達的事情顯然已經觸及到了蕭容崢的底線,安顏便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了,她本就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對蕭容崢又十分了解,所以沒思考多久,她便知道蕭容崢再煩惱些什麼了:“容崢,你可是擔心張萬達的事情會影響到姚照珂?”張萬達是姚照珂的直係下屬,一旦這件事情被朝廷查了出來,雖說姚照珂身在長安能夠洗清嫌疑,但總會有風言風語,言鎮國大將軍忌憚林希筠,指使手下刺殺遼東統帥,雖說口說無憑,但一旦風聲起了,那姚照珂這麼多年的名望可就白白被毀了。
蕭容崢神情凝重:“張萬達究竟留不留,對我或對姚照珂來說,都不是那麼重要。我現在擔心的就是一旦遼東那邊審出了什麼蛛絲馬跡,林希筠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到時候,朝廷這邊,姚照珂是能交代的,但是奕洵那孩子可就不那麼簡單了,其實到現在看來,奕洵對我的防備已經很深了。”
安顏心中一沉,眼中神情複雜:“淑懿太後和婉詞死後,奕洵的性情確實變了許多,從前謙和溫潤,如今卻冷狠多疑。他手中軍權在握,朝中勢力也不算低,奕洵這孩子,從小就機靈聰明的很,若真與你有了什麼嫌隙,那可真的不好辦了。”想到這兒,安顏心中猛地“咯噔”了一聲,她遲疑而警惕地問:“青斕皇嫂的事情,奕洵不會已經知道了吧。”
當初,柳青斕在宮中溺水而亡,安顏得知了事情之後,便同蕭容崢大吵了一架,成親這麼多年,安顏從未對蕭容崢有過這樣憤怒的態度。而柳青斕的死也確實超出了蕭容崢的預計,畢竟柳青斕當年有恩於自己和安顏,就算再想對付蕭奕洵,蕭容崢也沒想過要對柳青斕動手,僅僅是一個名義的太後,蕭容崢還是想好好對待自己的這個皇嫂的。但是沒想到蕭承哲那孩子如此魯莽,犯下這般大錯,蕭容崢大怒之下恨不得棄蕭承哲而去,但是除了蕭承哲他也確實沒有第二個更好的人選來完成自己的目標。無奈之下,隻得繼續幫著蕭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