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納蘭媛姬,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院子裏突然出現了一種微妙的尷尬,原本榮蘇這種微妙的變化應該是能被連皓月與元襄發現的,隻是連皓月如今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裏的兔子,麵無表情,元襄一見榮蘇直接提起了納蘭媛姬,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連皓月。
這三隻兔子是納蘭媛姬出嫁前最後一次見連皓月還給連皓月的,連皓月至今還記得納蘭媛姬雙眸含淚,哀聲對自己說:“我走後,除了你也再沒什麼牽掛了。我也知道,以你的心性,隻怕輕易忘不了我,這三隻兔子原本是你送我的,我也不能帶走了,放在宮裏隻怕也沒人會像我一樣悉心照料。現在就把它們還給你……你好好養著,等它們老了……死了……你也就把我忘了吧……”
可以說這三隻兔子是納蘭媛姬給連皓月留下的最後的念想,元襄甚至連皓月對納蘭媛姬的感情,所以每每同連皓月開玩笑讓他煮了這幾隻兔子,把一切情仇全部吃進肚子裏,一了百了。
咬了咬牙,榮蘇讓自己回過神來,扭頭卻見連皓月低著頭一言不發,正詫異他突然低落的心情,腦中卻猛然想起第一次與連皓月見麵的那個晚上,元襄曾經大吼的幾句話:
“你說說,就為了一個女人,你至於麼?我告訴你,九公主已經去了靖朝了,已經嫁給豫昭王了,你就是在這裏喝再多的酒又有什麼用?”
“是男人,你就站起來,領兵打到長安去!把那個什麼豫昭王砍了,把你的女人奪回來!”
榮蘇瞬間就明白了,看來那個九公主以前定與連皓月情投意合,隻不過因為國婚難拒,所以隻能忍痛割愛,嫁往靖朝了。心中莫名湧起一種苦澀,榮蘇心中感念,奕洵啊奕洵,你這又娶了一個什麼王妃啊……
彎下腰把小兔子放在地上,讓它們自己去吃些草葉,可是剛放開沒多久,這幾隻兔子又蹦躂蹦躂地跑回了榮蘇的身邊,榮蘇一愣,元襄也一愣,複而笑道:“這三隻兔子好像挺喜歡你的啊……”
榮蘇略微有些尷尬,不得已,順勢又抱了一隻在懷中,笑道:“那是,你的墨鬃也很喜歡我啊。”這幾隻兔子毛發柔軟,抱在懷裏十分舒服,榮蘇揚眉對元襄笑了笑。
撇開了剛剛略微凝滯的尷尬氣氛,元襄“嗬嗬”笑道:“但是,論騎術,你仍舊比不上我。好了好了,這兔子就不吃了,榮蘇,你趕快進去把屋子清理一下,晚上,我們為你小小慶祝一下。誒,那位仁兄,也不要發呆了,一起來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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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執金吾的首領方濤已經確定明年初就要調離執金吾,這個時候,連皓月成為了執金吾的二把手,那麼這一舉動給旁人的暗示就很明顯了,方濤一走,連皓月就會執掌執金吾。方濤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元庭甚至不需要提點方濤,在執金吾裏,方濤也會好好的照看連皓月。
所以,連皓月初入執金吾之後,方濤便將大多數的事情交給連皓月去辦去指揮。可是這一來,便有很多人暗中不服氣。畢竟執金吾首領的這個位置也一直有不少人在盯著,如今半路突然殺出了這麼一個連皓月,是誰都沒有意料到的。何況這個連皓月在官場上為官還不到一年,這更是讓那些以資曆自尊的人感到了巨大的恥辱。
雖然明麵上許多人不敢和連皓月過不去,但是背地裏卻給連皓月添了不少的麻煩,還有不少人偷偷放出傳言,連皓月沒有實力做執金吾的副手,不過是憑著與元氏大公子的關係,才得到的這份官職,謠言一出,執金吾內多有誹謗之音。方濤調任在即,對手下的事情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而,有幾個人在下麵更是無法無天,消極怠工、不服命令的事情比比皆是。
連皓月以往常年在軍中,又是宿伊領軍,軍紀嚴明,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但是他心氣高傲,知道手下的這些人不服自己,所以實際也不願讓方濤插手,從而坐實自己有門路這樣的事情。他原不想與這些人一般見識,但是很快,他便發現執金吾中存在的問題,已經不能不整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