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的聲音是少有的悅耳與柔和,讓納蘭媛姬一時錯愕,恍然道:“王爺問什麼?”
“我是問你最近怎麼了!”似乎有些不耐煩,“最近幾次見你,你怎麼處處行事謹小慎微,見我更像是老鼠見了貓,恨不得躲起來。我們初次見麵,你的恣意、你的驕傲、你的豪氣呢?都去哪裏了?”蕭奕洵冷冷掃了一眼,道:“我蕭奕洵不需要唯唯諾諾的女人。”
雖然蕭奕洵的聲音是冷的,可是納蘭媛姬卻聽出了一點點的遺憾,她愣住了,蕭奕洵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不過憑著自己敏銳的心思,納蘭媛姬便看出了蕭奕洵的想法,看來,他是怕一個唯唯否否的女人,在外丟了他豫昭王的麵子。
偷偷的深吸一口氣,納蘭媛姬確保在沒有見到蕭奕洵之前那段等待的時間裏自己的焦躁與不安都消失之後,慢慢抬起頭,對著蕭奕洵綻放了一個明豔的笑容,她鎮定道:“那是自然。媛姬知道,在府外,媛姬是豫昭王的女人,可是在府中媛姬隻不過是蕭奕洵的女人。”
明亮的燈光照耀著納蘭媛姬明媚的笑容,蕭奕洵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凝滯,而後他淡淡道:“在府中,你也是豫昭王的側妃,不是蕭奕洵的女人。”
納蘭媛姬一愣,蕭奕洵向她走了一步,下意識的,納蘭媛姬向後退了一步。
片刻的尷尬,連燭火都不再跳動。
蕭奕洵微眯眼睛,眼中有鋒芒一閃而過:“你很怕我?”
納蘭媛姬自知剛剛的舉動失了分寸,麵對蕭奕洵的問話,也著實沒有什麼理由能夠解釋,索性直接對上蕭奕洵深邃的雙眼,反問道:“豫昭王以為,整個離漠,還有不畏懼你的人麼?”
蕭奕洵鋒利的眼神有些許凝滯,納蘭媛姬鼓足了勇氣,繼續道:“豫昭王手下精兵。連城騎、遼東鐵騎,踐踏我離漠那麼多山河,將宿伊元帥斷手送到城池,千裏誅殺我二哥。我離漠哪一個人聽了你的名字不是寒毛卓豎,心有餘悸?王爺何來還問我是否懼怕你?”
納蘭媛姬的回答讓蕭奕洵有些許的詫異,他淡淡道:“你說的話不盡然對。就算你們離漠九成的人都畏懼我蕭奕洵,也會有人不懼的,”眸子在納蘭媛姬身上定格:“比如說你,又比如說你們的申惠將軍,還有一個當初在戰場上碰到的一個年輕的將領,叫什麼林皓月的?有的是人不畏懼我。”
“是連……”納蘭媛姬脫口而出,下一刻她心中大驚,臉色也微微一變,趕緊強撐著不讓蕭奕洵看出任何端倪。
“哦,對,是姓連,我想起來了。”蕭奕洵倒是沒有注意納蘭媛姬微變的臉色。“罷了罷了,你懼我也好,恨我也好,都沒關係。”蕭奕洵滿不在乎道:“不過,今晚,你肯這般費心思的請我過來,總歸不是真的邀請本王來共度春宵的吧,我的側王妃?”
納蘭媛姬滿眼掙紮的神情,片刻,才道:“白日,我遇見你與靖淵王,隱約聽見靖淵王說……離漠與若伊……似乎有了戰事。”不知道蕭奕洵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無意”聽見而動怒,納蘭媛姬本打算旁敲側擊,但想著再這個男人麵前還是不要刷什麼心眼的好,於是索性說了出來。
“我想你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才請我過來了的。”蕭奕洵淡淡笑道:“是啊,若伊大將百裏齊率兵侵擾離漠邊境,在柳城附近大肆燒殺搶掠,離漠邊境一片動亂。”
納蘭媛姬聞言,臉色瞬間大變,那畢竟是她的國家,她的子民,蕭奕洵短短幾句話之間,納蘭媛姬便可以確定,柳城那邊已經亂成什麼樣子了。她急忙問道:“我還聽說申惠將軍已經領兵去支援了是麼?”
蕭奕洵瞧了納蘭媛姬一眼,不鹹不淡地笑道:“你倒是真聽到了不少。”伸了一個懶腰,蕭奕洵語氣十分平淡:“是啊,申惠已經領兵去抵禦百裏齊了。放心,雖然申惠未必是百裏齊的對手,但是百裏齊打的不過是搶掠的主意,沒想真吞了你們的柳城。我估計等申惠到了,兩人象征性的打兩場,百裏齊也就回去了。”
聽得蕭奕洵這麼說,納蘭媛姬的心裏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會引起什麼大的戰事,這一年內,以離漠的國力,是難以再撐起一場大的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