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看著連皓月,榮蘇一字一句道:“皓月,我和榮純的命是你父親救的,我的大仇也是你報的,所以當你踏進我家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榮蘇的命就是你連皓月的,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榮蘇也萬死不辭。”
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元襄,榮蘇略帶歉意道:“之前我一直不肯明說,是因為元襄你的身份,印襄死後,元庭繼任了印襄的位置。你我都知道,元庭是印襄一手帶出來的,而且元庭與元氏一族也有著密切的關係,再沒徹底信任你之前,我不敢將自己和榮純的命拿出來賭,所以,很抱歉,瞞了你們這麼久。”
元襄垂下目光,點頭沉痛道:“我明白。”繼而他又冷嗤一聲道:“哼!元庭那個小人,也配的上我們元氏?!”
連皓月瞧了一眼元襄,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憤怒。因為元庭雖然姓元,可是卻並非元氏中人,隻不過印襄為了扶持元庭,硬是讓元庭入了元族之中,認了元襄的二爺爺為父,對此,元襄十分不滿,可是卻又說不上話,隻是每次見了元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惡心意味。
榮蘇淡淡一笑:“我原以為我都那樣說了,你們定會直接提出要我入仕的要求,但卻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這一來,倒顯得我過分心機了。”他搖一搖頭,沉下了目光,看著連皓月,歎息道:“在這裏,我還是稱你一聲連公子,你為我報了大仇,可是自己的仇又該怎麼報呢?”
連皓月登時愕然,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榮蘇會提起這件事,一種徹骨的寒冷忽而從腳底慢慢上湧,是的,他的大仇,又該怎麼報?
八年前,連皓月的父親連戰於北部邊境迎擊雲殊大將紫陽侯,雙方戰事一度膠著,傷亡頗大,那個時候,因受周圍人讒言,納蘭雋下令讓連戰收縮兵力,但是戰事正在危機緊要關頭,連戰怎麼可能就此收兵?於是連抗三道王令,再加之之前連戰有意接受靖朝招撫,這件事情大大觸怒了離漠貴族,於是他們聯合起來給連戰編製了一係列的罪名,不尊王令,通敵賣國,將連戰從戰場強行押解回且柔,就地處決。那時,宿伊正出使若伊,未曾得到任何消息,等回來的時候,連戰已經被殺。而連皓月則因為元氏一族的求情而得以保全。宿伊回來後,為此事與納蘭雋爭辯了許久,終於讓納蘭雋鬆口保住了連氏一族的名譽,但是連戰的罪責,納蘭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鬆口。因為納蘭雋極重麵子,常以明君自居,讓他承認自己誣殺了忠臣,他怎麼可能會肯?
所以這件事情這些年來一直都深深藏在連皓月的心裏,幾乎是他一生的夢魘。
榮蘇聲音如煙霧繚繞,一點點繞上連皓月的心頭:“連戰將軍為國效忠一生,最後卻以那樣的罪名被治罪,難道不應該為他平反嗎?”
“平!當然要平!”元襄捏緊手中韁繩,恨聲道。
“而且,離漠現在已是危急存亡之秋,若是朝中再沒有中流砥柱站出來,隻怕日後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了。”盯住連皓月,榮蘇正色道。
連皓月,你一定要站出來,如果你不做的話,那我真是找不到第二人去擾亂離漠了。
榮蘇有把握,就憑連戰這一件事情,連皓月的心就會動搖。他再出聲相勸:“連公子,如今朝廷之中關係錯綜複雜,誰都沒有清白的背景,誰也沒有能力獨立於朝廷之外,現在隻有你能夠改變離漠的現狀。”
榮蘇此話一出,連皓月與元襄就明白榮蘇是什麼意思了,他在勸連皓月重回朝政,連皓月目光一變,搖頭歎息:“就算我想又能怎麼樣?我現在是戴罪之身,如何有能力去扭轉乾坤?榮蘇,你不要開玩笑了。”
“我榮蘇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玩笑。”榮蘇目光如霜雪般清冽,一字一句道:“隻要我說可以,你就可以。你們想請我入仕,不就是有這樣的念頭嗎?現在我榮蘇說可以,就看你連皓月肯不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