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自打沈鴻彬擔任太子少保之後,為了蕭文禹的地位考慮,在朝廷之上,幾乎從來不曾對蕭奕洵有過什麼好話,幾乎有事沒事都會對蕭奕洵的行為作出一點批判,唯一的一次,沈鴻彬誇獎了蕭奕洵,便是六年前蕭奕洵在雍穀關大勝百裏齊。此後,蕭奕洵威名越大,沈鴻彬便越覺得蕭奕洵有威脅,難免會在暗地裏有所打壓,而這些事情,蕭奕洵不是不知道。
沈鴻彬也很清楚,蕭奕洵如今重提這些事情,擺明了便是要來處置自己。蕭奕洵恩仇分明,這一次,必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沈鴻彬便聽得蕭奕洵在自己的背後淡淡的問:“丞相大人,你偽造遺詔,暗助權臣。本王來問問你,按照大靖的律法,該當何罪呢?”
長袖之中,沈鴻彬的手有微不可察的顫抖,但是他的神情卻是冷靜無比,後背挺直,不卑不亢道:“大靖律法,此乃死罪。”
“死罪啊?”聽起來蕭奕洵的語氣裏仿佛有一絲的驚訝,很快,蕭奕洵便走到沈鴻彬的麵前,幽深的眼睛盯住沈鴻彬鎮定的目光,一動不動,似乎想在他這張鎮定的臉上找到一絲的慌亂與害怕,可是很明顯,蕭奕洵並沒有找到。心中隱約有些失望,可是臉上依舊帶著清淡的笑容:“有件事情想要同丞相說一聲,蕭城毅已經被本王貶為庶民,賜死了。不過本王念著與他叔侄一場,便特意為二叔圓了他的心願。給了他滿屋子的金銀財寶還有一襲龍袍,讓他和那些東西關在一起,就是不給吃的,丞相大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本王很有慈悲之心呢?”
沈鴻彬沉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他驚愕地看著蕭奕洵,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竟這樣活生生的餓死西平王?!”簡直太殘忍,太可怕了。
“是庶人蕭城毅。”蹙了蹙眉,蕭奕洵指出了沈鴻彬的錯誤,強調:“丞相大人,那隻是一介庶人,可不是什麼親王。”
“蕭城毅性格高傲,寧死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屈辱和折磨。”凝起了眼神,沈鴻彬一臉冷肅。
“那麼在這一點上,丞相可就小看了奕洵了,本王不想讓人死,那方法可是太多了。”斜眼看著沈鴻彬,蕭奕洵淡淡的發問:“丞相大人在關心別人之前,應該想想自己才是。死罪是死罪,不過什麼時候死,又是要用一種什麼方式去死,這點丞相大人再好好想想?”
“蕭奕洵,士可殺不可辱!”不想再和蕭奕洵繞著這樣的彎子,沈鴻彬猛然站起,怒視蕭奕洵,“你要殺便殺!”
“嗬!丞相大人好大的脾氣啊。”嘴角牽起一抹笑容,蕭奕洵卻嗤笑道:“不過,蕭城毅之前也是這麼對本王說的,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沈鴻彬臉色迅速暗了下去,他頹然坐回了椅子,不再說話。
“丞相大人,你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蕭奕洵看著已經放棄對抗的沈鴻彬,冷冷道:“本王問你,直到今天,你可有為自己的行為後悔過?你可有後悔當初一直與本王為敵?”
“今天?後悔?”聽到蕭奕洵這樣問,沈鴻彬的眼裏閃過一絲雪亮的光芒,他忽然笑了起來,仰頭冷靜的看著蕭奕洵,鎮定道:“豫昭王,選擇先帝,打壓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即便今天你掌握了生殺大權,我依舊不認同你。你的確有才能有手段,可是比起你大哥,你就是不如他來的適合做這個天下之主!”
“笑話!”蕭奕洵也瞬間冷下了神情:“的確,大哥仁善,可是作為皇帝,光有仁善有什麼用!他是好心,可是你看看,他的好心把他害成了什麼樣!天天被病魔煎熬,被自己的親叔叔算計,不到三十歲就死去了!什麼霸業也沒有完成,這樣的人就是你所謂的適合掌控天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