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淺笑道:“四叔說的確實有道理,那麼江越的事情便聽著四叔的安排吧。”蕭奕洵合上了宗卷,對蕭容崢恭敬一笑。
而此時蕭容崢卻並不知道,在蕭奕洵的心裏對自己已經有了一份猜疑。
昨晚在刑部,江越毫無保留全盤托出一切就已經讓蕭奕洵起了疑心,沒有必生的把握,江越絕不可能全盤托出,所以蕭奕洵大膽的做了一個猜測,那就是朝中還有人會相助江越。而且江越翻下如此大罪,那人還能保他不死,必定是位高權重或者是極有威信之人。朝廷上下,現在能夠左右西平王這件案子的人屈指可數,所以今天在文淵閣,蕭奕洵故意說要重治江越,就是要看看許恒與蕭容崢的反應。
許恒身為臣子,說的還算正常,但是蕭容崢的話卻讓蕭奕洵頗有疑惑,他竟然不讓自己殺江越?這件事情蕭奕洵越想越奇怪,他看著眼前的蕭容崢,表麵十分平靜,可是內心卻震動無比。
四叔,那個站在背後的人,會是你嗎?
在蕭奕洵心中起疑的時候,蕭容崢與許恒卻想著另一件事。
蕭奕洵手段的狠厲實在超乎尋常。許恒以前從來不知豫昭王手段之狠厲,隻從仇池一事上看出他處事果決剛斷,雷厲風行。可是這一次,在處理徐萬庭與溫子墨的事情上,許恒已經發現,這絕不是處事剛斷能形容的,這已經算是可怕了。豫昭王賢名遠揚,骨子裏竟這樣狠戾?
比起許恒,蕭容崢的震驚雖然沒有這麼強烈,但是蕭奕洵的狠毒卻依然超出了他的預料,原本以為他僅僅隻會殺了徐萬庭與溫子墨,卻沒想要一個滅族五馬分屍,一個淩遲並且還要搜捕族人誅殺。這樣可怕的手段,從蕭祁即位以來便再未有過。
以前的蕭奕洵雖然骨子裏冷狠,但卻也不至於這般狠毒。蕭容崢這一次真的認識到了一件事情,很有可能,他沒有早一些扼殺蕭奕洵,是犯下的最大的錯誤。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和西平王聯手,造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怪物。
“既然都說好了,那麼許大人便勞煩你將這些判決下發給刑部,讓他們即日開始執行吧。”
許恒點頭道:“好,臣這就去辦。”
“等一下,”在許恒提筆要寫之前,蕭奕洵忽然叫住了許恒。指著案宗的一頁,奕洵緩緩問道:“這個裏麵,江越所說左相沈鴻彬的事情該怎麼處置?”
許恒提筆的手一停,愣愣地看住了蕭奕洵。案宗裏的記載的關於沈鴻彬的事情他並不是沒看到,但是這些不過都是江越的一家之言,可信度並不高,他看蕭奕洵與蕭容崢都沒有提及此事,便也就閉口不言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蕭奕洵率先拋出了這件事。
“關於這件事,本來我是想在處理了徐萬庭這三個人之後再與丞相還有四叔你們商量的,不過既然現在四叔提了出來,那麼正好,我們也來說說左相的這個事吧。”蕭奕洵依舊從容的坐在座位上,理了理袖口,淡淡道:“在我看來,關於左相的事情雖然都隻是江越一人之言,不可盡信,但是卻也不能忽視。四叔,你打算怎麼辦?”
關於沈鴻彬的事情,蕭容崢早就想說了,但是這件事情他並不想自己來提,不然容易惹人懷疑,不過他知道沈鴻彬在蕭祁在世時多次打壓蕭奕洵,以蕭奕洵現在這樣的個性不可能輕易說算了,所以在蕭奕洵出言之後,蕭容崢自然順著道:“的確,隻憑江越一個人的話是不能輕易定了沈鴻彬的罪,不過,卻也不能不查。”
許恒與沈鴻彬的關係並不能算好,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下,許恒也算看出來了,蕭奕洵這個時候提到這件事,肯定是要處理沈鴻彬了。雖然他與沈鴻彬不算交好,但是畢竟同朝為官,沈鴻彬的忠心於能力許恒都看在眼裏,所以這個時候他不得不出言為沈鴻彬說幾句好話:“王爺,左相還在回長安的途中,現在這事也說不清,不如好好調查一番再做定奪?”
“哼,調查什麼,直接請左相回來問不就好了。至於在途中麼?那就派人,先把他給我抓回來,然後好好的審!”蕭奕洵神情陡變,言語鋒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