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與溫子墨被關押的地方在刑部天牢的最裏側,牢中昏暗,雖然蕭奕洵讓人點了不少的燈,可是空氣裏潮濕的氣息並不能被這閃爍的燭火祛除。
蕭奕洵輕慢的眼神掃過江越,在江越即將開口之前,他淡淡笑道:“對了,江大人,在你開口之前,不妨陪本王等一個人。本王不善審理案件,若你所說不盡如實,隻怕本王也不能分辨,不如等他來了,我們再一起聊聊吧。”
跳動的燭火就像江越此時不停跳動的心境,他警惕的看著眼前笑意從容的蕭奕洵,心中的一種不安在擴大,他會讓誰來?
蕭奕洵沒有說明,隻是一直微笑看著江越,甚至還讓人為江越倒了一杯茶,這讓江越越發地趕到恐怖。
豫昭王對自己,對西平王乃至西平王身邊的人有多恨,江越很清楚,可是這個男人現在竟然能夠如此平靜地坐在自己麵前甚至還請自己喝茶,這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江越意識到不對了,以前的豫昭王雖然遇事能夠處變不驚,但絕不會是這樣喜怒顛倒的人,什麼時候起,他竟變得這樣陰冷鬼測了?
怪不得西平王會輸,怪不得那一晚北淮王對自己說若不能徹底除去豫昭王,那麼等待而來的便是排山倒海的報複。
三司會審的前一晚,溫星海帶著蕭容崢來到了自己的府上。在此之前,江越一直以為溫星海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必定是自己也就是西平王的人,卻沒想到,在溫星海的背後竟是那個一直以賢王為稱的北淮王。
北淮王賢名在外,人多稱頌敬仰,看似與世無爭。可是自從北淮王與西平王靠近以後,江越便覺察到一絲不對勁了,他漸漸發現,或許平日的那個與人為善的賢王背後有著另外的樣子。經過那近半夜的深談,江越終於深刻的領會到麵前的那個男子,手中擁有著怎樣的實力,而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論野心,蕭容崢不低蕭城毅,但論心機手段,蕭容崢比蕭城毅不知高了多少倍。
如果不是蕭容崢自己說,隻怕江越一輩子都不會猜到所謂的賢王,心中竟會存著謀奪皇位的想法。
蕭容崢早在三司會審開始之前就料定了蕭城毅的敗局,蕭奕洵要怎麼對付蕭城毅隻不過是時間與手段的問題。而蕭容崢本想盡力保住蕭城毅,畢竟二對一的局勢總是有利於自己,但是蕭容崢多方探查下,才發現對付蕭城毅,蕭奕洵已經是勝券在握,所以這個時候他就必須做出取舍,既然蕭城毅本人保不住,那麼他手下的一部分實力,卻應當保全。
與蕭城毅接觸之後,蕭容崢便知道,他的左右手就是江越與溫子墨,論起在朝堂的作用,溫子墨遠遠不及江越,經江越提拔出來的人手不少,保住江越,便能攏獲不少人。
所以蕭容崢去找了江越,並且告訴江越,就算他與溫子墨死都不鬆口,最後的結果依然不會改變。蕭奕洵已經打定了要蕭城毅的命,就算不承認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到時候作為蕭城毅的左膀右臂,江越也難逃一死。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蕭城毅定罪之前將所有一切全盤托出,到時候他自有辦法保住江越。
江越對於蕭容崢的話半信半疑,直到他被傳三司會審之上,鎮南王世子與鼎劍侯的相繼作證,製止永安郡王的陡然到來,終於讓江越認識到了一件事情,西平王大勢已去,他也終於相信了蕭容崢的話,並且心裏也做出了一個決定,西平王既然已經必敗無疑,自己必須要為自己活命賭上一賭。
江越盯住蕭奕洵,緩緩開口:“王爺,你應該知道臣現在所求是什麼。”
蕭奕洵抿了一口茶,淡淡點頭,微笑:“恩,本王知道。”他清冷的眼裏不見一絲笑意,聲音卻越發從容平靜:“可是,本王卻不想。”
江越心中一震。
我知道,你想要活下去,可是本王並不想你活下去。
心裏有了一絲緊張,江越急道:“王爺,不管你信不信,這一次王妃的事情臣真的不知情。所有的事情是西平王與溫子墨策劃的,在後期的時候,西平王對我已經不是那麼的信任了。”
一提到秦婉詞的事情,蕭奕洵的目光便微微一動,但是他並沒有抬頭,隻是淡淡道:“很好,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