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王淩厲的氣勢被段霖暉從容不迫的態度輕鬆化解,他鎮定自若道:“王爺,您該不會忘了吧,賢安太妃如今仍處於禁足之中,她為何被禁足,朝中各位應當心知肚明。既然靖淵王因為自己的母妃而失去了繼承大統的資格,那麼同樣如此的瑞懷王又哪來的資格呢?”
從頭至尾,段霖暉永遠是這個朝堂上唯一不會給蕭城毅麵子的人,他本就是孤傲之人,若他願意,他誰的麵子都不會給,當初他擔任大理寺卿的時候,便沒有給過西平王什麼好臉色,現如今,就更不會軟下陣勢來。
蕭城毅氣的牙癢,忘恩負義的兔崽子,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你提拔成兵部侍郎,現在竟然趕來反咬我一口!不知死活,他怒聲道:“血口噴人,淑懿太後的事情與賢安太妃沒有關係!”
段霖暉不緊不慢:“有沒有關係不是王爺您說了算的,若是賢安太妃真的一清二白,為何如今仍然被禁足在毓秀宮呢?”他冷笑道:“孰是孰非,大家都清楚,現在豫昭王征戰在外,淑懿太後暴斃而死,他不可能會不清楚,王爺現在在為皇位鬥爭不止的時候也該好好想想,豫昭王回了長安,賢安太妃該如何做出一個交代吧。”
段霖暉不說則已,說出的話句句帶著殺機,而且不留一點餘地與顏麵,噎得蕭城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與蕭容崢如此著急要另立新皇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蕭奕洵。原本想著他們如此算計豫昭王,無論是誰,受了那樣的打擊,一年之內都不應該還能再站起來,誰知道,不到十天的時間,他不僅絲毫不受影響反而變本加厲,戾氣更勝從前,竟然連神秘失蹤近十年的連城騎都能請了出來,這樣可怕的情勢讓蕭城毅二人不得不在遼東戰事告一段落的時候先行控製住朝堂,不然等蕭奕洵回到長安,暗他的戰功與威名,一切都難辦了。
段霖暉針針見血,將西平王的氣焰滅的幹幹淨淨,蕭容崢便乘勢道:“按照段大人所說,瑞懷王的確也不應當繼承大統,那麼唯一剩下的人選便隻有……”他沒有說完,反而將目光看向右相許恒,十分恭敬道:“丞相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隻要不是瑞懷王蕭肅之,其他人的提議許恒都能接受,蕭承哲在他的心目之中,也不過是平凡之姿,但是主要是其他親王太過耀眼,所以掩蓋住了他的光芒,如果真的繼承大統,說不定也有一番作為。如果太子繼承大統,難保西平王會不動攝政這個念頭,要是裏蕭承哲為皇,那麼西平王的威脅倒是一掃而空了,這個提議倒真是打動了許恒心底的想法。
許恒暫時沒有說話,蕭容崢便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動搖。他嘴角微笑,今天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知道許恒等一幹大臣提防的就是西平王,隻要讓西平王和自己唱反調,那麼許恒他們到最後都會支持自己的提議,這一來就完整的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不行!恭順王除了仁德孝順之外並無治國之才,怎可繼承大統,還是瑞懷王為妙!”袁允南不死心,繼續道。
杜君浩冷嗤一聲:“你怎知恭順王無治國之能!先帝在世時也曾誇讚過恭順王懂得民心。再者,恭順王的孝順與仁義是群臣共知的,先帝與陛下以仁孝治國,我看恭順王倒確實有繼承大統之姿!”
袁允南與杜君浩爭鋒相對,互不相讓,朝廷之中爭論四起。而蕭容崢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很清楚,西平王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朝中大權到底還是掌握在許恒與杜君浩的手中,若他兩不肯,西平王無計可施。所以隻要讓許恒與杜君浩這兩個百官之首支持自己,那麼蕭承哲的皇位便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了。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蕭容崢有九成的把握,事情會朝他料想的方向發展。
就在百官為著另立新帝的事情而互相爭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太和殿外突然有一把冷厲沉穩的聲音響起:“大哥屍骨未寒,太子皇後仍舊跪哭於靈前,你們這些人不好好的擁立太子,反而在這邊商議著另立新帝,哼,當真是一群笑話!”
蕭容崢猛地變色,朝中重臣猛地噤聲,皆朝大殿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