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詞緩緩走了過去,走到了舒雪的書桌前,低頭看了看,伸手拿起了一張紙,聲音平板卻溫和:“我倒不知,舒姑娘的字也寫得這麼好看。”
舒雪溫暖一笑,道:“王妃哪裏的話,隻是閑來無事,練一些字罷了。”
秦婉詞放下了手中的紙,放慢了語速,徐徐道:“舒姑娘的字如此之好,隻怕這丹青的功夫要比這字還要好上許多吧。”
舒雪眼神一閃,隻賠笑道:“舒雪不敢受王妃此般誇讚。”
秦婉詞冷冷一笑:“有沒有的,我不知道,你自己知道。”她從袖口掏出那張楚玉晗找來的地圖,狠狠地敲在了桌子上,猝然對舒雪鎮聲道:“舒雪,你能否給我解釋一下,這張地圖是怎麼回事!”
舒雪掃了那張地圖一眼,神情十分平靜,全然沒有秦婉詞想象的那樣驚惶或者懼怕,她隻是徐徐地走上前來,對著秦婉詞溫和一笑,道:“不就是王妃看到的那樣麼?”
秦婉詞怔住了,她沒有想到舒雪竟會是這樣反應,一時之間,她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蹙眉看著舒雪,道:“你可知道,這張圖畫的是什麼?”
舒雪淺淺微笑,眉毛遠山如黛,確有幾番韻味,不在意道:“這個麼,是我自己畫的,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舒雪的淺笑逐漸變得森冷:“這不就是遼東的軍事布防圖麼?”
原本秦婉詞心中還藏著一份疑惑,可是現今確實實打實的肯定了舒雪的身份,可她到底還是震驚的,因為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舒雪的身份,咬咬牙,秦婉詞澀聲道:“你……來自離漠?”
舒雪眸光輕輕一亮,語笑嫣然:“豫昭王妃果然是豫昭王妃,一下子就能猜出來我來自哪裏。”她徑直坐了下來,揚眉瞧著秦婉詞,笑道:“那麼王妃可要猜猜看,我接下來想要做什麼呢?”
秦婉詞的心裏交織著惶惑,懷疑,震驚,這樣傲然陰狠的舒雪是她前所未見的,如果她真的是離漠的奸細,那麼難道從最開始的相遇,都在這個女人的計劃之內?一想到這,秦婉詞的心裏就一陣涼意掠過,麵對麵前這個嫣然而笑的女子,秦婉詞第一次感覺到可怕,她道:“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盜取這份遼東的軍事布防圖麼?”
舒雪的嘴角劃出一絲冷笑,她淡淡道:“盜取遼東的軍事布防圖是我主要的任務,而我次要的任務呢,怎是擾亂豫昭王的心緒,讓他沒有辦法全身心的投入這場戰鬥。不過說到這遼東的軍事布防圖,豫昭王妃,您有沒有覺得有些耳熟呢。我想想,好像十幾年前,也有一戶大戶人家手裏掌握著遼東的軍事布防圖吧,”舒雪的笑容鮮豔的就像淬了毒的鮮花一樣,她斜眼瞧著秦婉詞,皺了皺眉,問秦婉詞:“這個大戶人家最後是怎麼樣的結果?王妃,您知道麼?”
一瞬間,秦婉詞的心間就像被一道鋒利的劍光劃過,那撕裂般地疼痛將她的記憶又重新定格在是十六年前那個充滿火光、血腥與廝殺的夜晚,那樣猛烈而突然的驚痛讓秦婉詞猛地一暈,她下意識地用手撐住桌子,而後抬頭,眼中帶著決然的恨意,死死的問:“為什麼!你會知道至六年前的事情!你到底是來自哪裏!”
秦婉詞痛苦的神情盡收舒雪的眼底,舒雪笑容不變,聲音依舊溫柔平緩:“我來自哪裏,王妃你一開始不就知道了?這遼東的軍事布防圖啊,可是我們元帥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當初,你的父親死活都不肯交出來,這可讓我們元帥恨了好多年呢,不過現在好了,我幫他拿到了,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務了。”她憐憫地看著秦婉詞,幽幽道:“其實吧,王妃,我們有不少對不住你的地方,所以呢,今天晚上就讓我還你一個人情吧。你看看你,最近的日子過的有多苦啊,你說說,如果你當初就嫁給了靖淵王的話,現在哪裏還需要受這麼多的苦呢?”
“你!”秦婉詞被猛地驚醒,她閃電般看向舒雪,驚愕道:“上次碧蓮的事情,也是因為你?!”
“當然是我!”舒雪站起了身,走到秦婉詞的身邊,蛇蠍一般的笑容就像一點點的毒液,慢慢地浸染這秦婉詞的周圍:“不是我的話,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