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忙抬頭,眼中滿含歉意與愧疚:“王妃,即便王爺沒有同意,我還是會走的,你相信我。”
秦婉詞的眼底深處有幾許黯然,她神情平淡,隻慢慢道:“既然是王爺的命令,你不用走,留下來吧。”
“不,不,不。”舒雪猛地搖了搖頭:“王妃,是你讓我有機會能來 這裏祭奠我的哥哥,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我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忘恩負義之人?秦婉詞不由苦笑:“舒雪,當初要不是你帶蘇辰風來救我,我很有可能就死在那片火海之中了,若這次,我讓你走了,我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王妃!”舒雪頗為歉疚,道:“王妃,你不要這樣想。我已經同王爺說了,這場仗打完之後,我就會自己離開的,王爺為了您,也同意了。隻是,最近王爺看上去特別憔悴,等我為王爺最後在做幾次藥膳之後,等王爺的狀態好一些之後,我就走。”
秦婉詞的心底一次又一次被舒雪的話所刺傷,她伸手拉住了舒雪的手,盡量笑道:“若是王爺是為了我才讓你離開,那才叫我的不是了。舒雪,你沒有錯,若是王爺也想你留下來的話,你真的不用走。”
舒雪皺著眉頭,咬了咬嘴唇,十分不舍,眼圈慢慢紅了:“可是我已經和王爺說好了。”
秦婉詞默默垂眸,不知聲音是不是從自己心裏發出的,她隻聽見自己嘴裏慢慢地說:“沒有關係,你的事,我來幫你同王爺說。”
舒雪一聽,眼淚便遮掩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陡然起身,跪在秦婉詞麵前,泣聲道:“多謝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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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舒雪將服侍自己的人全都遣散了出去,就連碧蓮也沒有留在屋裏。隻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留在屋中,回想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還有說過的話,想了想如果今天晚上蕭奕洵於秦婉詞兩個人對話的時候,會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雖然今天的話裏有那麼一點的瑕疵,但是大體而言,卻能自圓其說。她從未說過聽到的那些話包括蕭奕洵對自己有情,和秦婉詞有意讓蕭奕洵納自己為妾都是直接從當事人那裏聽到的,隻是說了聽說,所以一旦被識破了,到時候也可以將一切都怪為自己的一廂情願,風險倒不是很大。想到這裏,舒雪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看來這兩步走的沒有什麼問題,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要完成元帥交代給襲擊的任務了。
舒雪在桌麵上鋪開了一張稍泛黃色的紙,然後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回想今天在蕭奕洵的營帳中看到的所有東西。
原本以為,突如其來的傳入蕭奕洵的答應,蕭奕洵匆忙之間,應該有不少的東西都來不及收拾,自己應該能看個大概。可是沒想到,蕭奕洵卻手腳那麼快,不過短短的時間,就將大部分機密的文件與地圖都收了起來。照理說,自己來到遼東,從來沒有半分出格的舉動,蕭奕洵完全沒有理由懷疑自己,那麼他唯一這麼做的原因,便隻有,他十分謹慎,防盡一切他軍營之外的人。
舒雪的腦海裏不斷回想著營帳中的一切,秀麗的眉毛微微擰起,但當畫麵轉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她原本微皺的眉頭卻漸漸舒展了開來。
沒有聽到蕭奕洵於蘇辰風他們商議的計策,沒有能夠看到蕭奕洵發給陳天佑的軍書,也沒有看到任何的情報,可是舒雪依然微微的笑了。
豫昭王,也許你下意識的將所有能收起來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可是有一樣,你卻沒能收起來。那就是掛在你的主帥位置旁的那麵巨大的羊皮地圖!
豫昭王,你萬萬沒有想到,我連這個也能記得住吧。
為什麼舒雪不會武功,卻能夠的到宿伊的信任讓她來到蕭奕洵的身邊,除了舒雪性格成穩,能謀事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舒雪有一項能力——過目不忘。宿伊知道,蕭奕洵謹慎之極,舒雪能夠接觸到軍事要事的機會是很少的,如何能在最短的機會裏記住最多的情報就是他最為需要的,而舒雪過目不忘便是她最出色的能力。
舒雪緩緩地睜開眼睛,自信的笑容揚在眉間,宿伊不惜花費十年的時間來教她認記地圖,繪畫地圖,不是沒有原因的。舒雪緩緩抬筆,在泛黃的紙上,一筆一筆複製著自己腦海中蕭奕洵身側地那張複雜的軍事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