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拜祭兄長(2 / 2)

舒雪說了很多話,蕭奕洵一直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自從舒雪來到遼東,這是他們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也是第一次從舒雪口中聽她將她家族的故事,蕭奕洵有些啞然:“我並不知道,你的背後竟是這樣的故事。”他安靜地看著舒雪,見她的眼裏滿是悲哀,可是卻看不見一絲憤怒與怨恨,他很奇怪:“你為什麼不憤怒?不生氣?”

“憤怒,生氣?”舒雪仰頭看著蕭奕洵,淡淡的笑道:“兄長死了十年了,父親也死了六年了。該有的憤怒與憎恨,十年的時間還不夠抹去麼?再說了,於我而言,憤怒與憎恨隻是自己懦弱、無能的表現,現在家裏隻剩我一人,如果到現在我還被那些怨憎的情緒感染著,父親與兄長也不會希望我這樣的。”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蕭奕洵還真的很想為舒雪的這種豁達的想法鼓掌,他微笑著對舒雪道:“你果然是世家大族的兒女,品行才學都不是凡人所能及的。“他緩緩走到舒雪的身邊,卸下馬鞍上的酒袋,灑了一些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舒兄,雖然未曾與你一見,但我知道,你一定也是一位盡忠為國的好男兒,奕洵在此也敬你一杯!”

站在蕭奕洵的身後,看他挺拔的背影高傲清俊,舒雪的臉上漫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舒姑娘,這裏畢竟是城外,你一個人到底有些不好,隨我一起回府吧。”看舒雪的狀態,若是他不管,隻怕她是要祭奠兄長直至午夜了。

舒雪抿了抿唇,終歸點點頭,道:“好。”

不自覺的,太陽竟然有些西沉,遠處的平原,沙塵絞著風,彌漫一片,雲層在天際裏緩緩的移動,留下一片又一片淺淺的影子。

“策馬自沙漠,長驅登塞垣。邊城何蕭條,白日黃雲昏。”看著這樣的情境,舒雪竟悠長感歎了幾句。

蕭奕洵聽聞後,道:“舒姑娘心境不該如此悲哀荒涼,你有如此寬闊的胸懷,怎能被哀愁拘束,這首詩,不好。”

舒雪微笑:“舒雪明白王爺的意思,隻是兄長忌日,難道還能讓舒雪吟誦‘何當金絡腦,快馬踏清秋’麼?”

蕭奕洵一怔,回頭賠罪道:“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

“沒有關係,”舒雪打量了蕭奕洵一眼,臉上不住關心起來:“我見王爺臉色似是有些疲乏,想來近日必是操勞過度,沒有好好休息,隻怕過幾日會有些氣虛了。”

這才想起來,舒雪是懂得一些醫術的,所以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疲乏,蕭奕洵笑道:“多謝舒姑娘關懷,隻是,近日遼東的事務實在有些繁忙,黎鬆柏將軍死後,遼東的形勢很微妙,我少不得要多花些心思在上麵。再加上婉兒也有了身孕,雖然她叫我不要過多牽掛她,以免分心。這話說著容易,可我,怎麼可能不顧念她?”若非遼東事態當真緊急無比,他恨不得日日守在秦婉詞身邊。

“王爺放心,我會常常陪著王妃,確保王妃無虞的。”

感謝的看著舒雪,蕭奕洵道:“舒姑娘既然懂得醫術,也請你好好照顧婉詞。”

“王爺說的哪裏的話,王妃對我這麼好,舒雪定當全力報答。”舒雪忙回答道,而後她又低低歎息道:“這次遼東的事情確實讓王爺廢了不少心。靜懷公主和雲殊聯姻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這幾日便該前往雲殊了,您作為公主唯一的親哥哥,卻不能回長安為她慶賀,送她出嫁,到底是遺憾了。”

提到蕭晗薇,蕭奕洵的眼裏也滿是不舍,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薇薇的出嫁,他終歸是舍不得的,他隻有蕭晗薇這一個親妹妹,自小以來,他都希望薇薇能找一個好的駙馬,幸福安寧的過完這一生,可是卻沒想到結果竟是這樣。雖然聽婉詞所說,漆若淩對薇薇異常牽掛,但是雲殊到底是他國,距離遙遠,薇薇一個人在那裏,人生地不熟,他怎麼能不擔心?

但若真要論起來,漆若淩國士無雙、有經天緯地之才,薇薇能嫁與他為妻,也不枉一生,隻是這漆若淩稱帝之路到底坎坷,隻怕也要苦了薇薇了。蕭奕洵歎息一聲:“薇薇出嫁,一聲才一回,隻可惜我不能回去送她,婉詞又經不起路途的顛簸。薇薇懂事,一定能明白哥哥的苦處的,希望她不要怨我才好。”

舒雪安慰道:“靜懷公主會明白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