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洵嘬了一口,果真是好酒,酒並不烈,反而清香醇甜柔和。入口溫綿,喝完後唇齒間留有一絲甜意,尾淨餘長。再加上這酒剛剛被熱過,在這寒冷的冬季飲下一杯,整個身軀都被溫熱了,全身上下都十分舒暢。
秦婉詞也自飲了一杯,垂眸看著身旁湖麵之上浮動著幾朵淡淡的梅花,淺笑道:“這樣的感覺,才像白樂天口中的那首‘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感覺嗎?”
她一直很喜歡這首小詩,雖然短小,卻有一種溫馨熾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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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靠著坐在梅樹之下,開始一邊喝酒一邊聊著天,雖然日日都在一起,但卻總有說不完的話。
“對了,婉兒,你知道麼?楚延讓賀蘭退兵了。”不久前傳來消息,顏雲設計大敗胡炳恩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聯合壽同濟,揮兵攻打西北。還好,那時大將方禮正從江陵城撤回的路上,正巧遇到了顏雲的軍隊,遏製住了賀蘭的攻勢。之後他緊急向朝廷報告情況,蕭文禹得知情況之後,當機立斷,讓蕭楚延即刻支援前線。
蕭楚延領命日夜兼程由汝河城趕到定襄,而後將剩餘的三萬五千軍隊集合在一起,火速支援方禮。沒有想到靖朝回援的速度如此之快,蕭楚延手中的三萬千軍隊加上方禮手中的一萬五,兵力總共達到了五萬。顏雲與壽同濟商議後覺得硬拚不是上策,於是便帶著騎兵在西北邊境耀武揚威了一番——那些城池的守將大多都死在了黃興城。這讓的舉動讓整個西北都處於暴怒的狀態。
秦婉詞點點頭,平淡道:“現在不是我們與賀蘭一決死戰的時候,誰都會鬆鬆手的。”說著她目光一黯:“這一仗,西北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顏雲看來是故意挑釁,想讓西北軍隊急火攻心自亂陣腳,他坐收漁翁之利。這個時候軍隊就更要冷靜和穩定,這一切都要靠楚延去掌控了。”她又給蕭奕洵倒了一杯酒,笑道:“不過,我倒是不擔心楚延,想來他一定有辦法,西北那般重要,朝廷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倒是西平王叔,經過了這一次的劫難,這陣子他可要消停好一會了吧。至少,他不會再怎麼找別人的麻煩了。”
蕭奕洵點點頭:“可不是,他自己莫名其妙提出來的兩個主意,就夠讓他頭疼的了,他哪還有時間分心那麼多的事情。”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等我們白日的時候再慢慢談嘛。”秦婉詞朝蕭奕洵嘟嘟嘴,給蕭奕洵遞了一杯酒,撒嬌道:“這麼好看的雪夜,我們就不要說這麼嚴肅的事情啦,好不好?”
“好好好,不說。”接過秦婉詞遞給自己的酒杯,蕭奕洵一飲而盡,梨花白雖然不是烈酒,但是後勁卻是很大的,秦婉詞已經的臉已經微微泛起了紅,她朝蕭奕洵靠了靠,雙手環住蕭奕洵的腰,將頭舒服地靠在他的衣襟上,溫和的像一隻小貓。
蕭奕洵攬住秦婉詞,若有所思的看著麵前飄落的點點飛雪,腦海裏卻有一個想法浮現,就如鎖鏈般拉扯著自己的思維,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似是無意的問道:“婉兒,住在這裏,你開心麼?”
“開心啊。”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秦婉詞淺淺一笑,補充道:“其實啊,我也不怕害羞了,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在哪裏都是開心的。”
心中微微一動,蕭奕洵側頭,用手拂過秦婉詞額間的發絲,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伸手將秦婉詞摟的更緊了一些,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吞卷的火苗散發著濃濃暖意,頭頂的梅花蕩漾出淺淺的清香。
他就這樣抱著秦婉詞,這一刻她是實實在在的、真真切切的留在自己的身邊的。蕭奕洵不是一個固執狹隘的人,但是當他看到那兩首詞的時候,他的內心是痛的,他這般全心全意的愛著秦婉詞,怎麼可能在知道她曾經心有所屬的時候,不動怒,不嫉妒,不難過?
可是他卻並沒有對秦婉詞說,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而是選擇將這一切隱藏。並不是說他不在乎,可是這些年秦婉詞對自己的心意他一清二楚,那時絕對的真心。
所以,婉兒,為了你的真心,或許我真的可以一生無問,或許我真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隻要有你在身邊,我也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