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王爺不用擔心。”江越知道,西平王經過蕭文禹的這一次試探,已經對蕭文禹有了很深的戒心,甚至還有一絲擔心,所以他必定不想再讓蕭文禹這般康健,雖然現在也並不康健。
江越道:“據宮中傳來的消息,這一次,西北在一日之內,傳來一勝一敗兩份截然不同的奏疏,讓陛下的心境一下子大喜大悲,情緒十分不穩定。今早甚至還嘔了血,皇後娘娘讓人封住了這些消息,但是管擎蒼卻知道了,並且通知了我。依臣的估計,我們讓人時不時的加重一些陛下藥中的劑量,已經讓陛下的身體不堪重負。如今,西北又被這麼一鬧,看來陛下的身體當真是要被掏空了。”江越懇聲道:“王爺,現在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盡量不要用極端的手段來控製陛下,他自己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西平王聽從了江越的意見,決定暫時對蕭文禹鬆手,他又坐回了椅子之上,琢磨了半天,方道:“文禹若是一病不起,那麼按照祖製,應當由太子監國。可是太子今年不過四五歲的孩童,哪裏能夠監國,到頭來還不是依然要靠許恒那幫家夥?”西平王皺皺眉:“不行,沈鴻彬離開已經有大半年了,若是在明年年末之前,我們還不能成功,那可就麻煩了。我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快點把肅之召回來,他在丹陽已經呆了太久了,月玶也很想念他。”
“召回瑞懷王?”溫子墨略一蹙眉,如今蕭城毅權勢如日中天,蕭文禹的身體有岌岌可危,在這種情況之下,西平王若是強行召回瑞懷王,隻怕很多人都會多心,溫子墨遲疑道:“要召瑞懷王回來也並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們得好好想一個理由,既能讓瑞懷王盡早回來,也能讓外人不會有過多的猜疑。”
江越笑道:“這並不難,隻要在明年年初的時候,讓賢安太妃生一場病,讓後瑞懷王不就有回來的理由了麼?”
“為什麼是明年年初?”西平王不解,難道不是盡早回來越好麼?
江越解釋道:“西北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王爺手中還有水利與稅收的事情尚未解決,此時貿然召瑞懷王回長安,王爺可有把握,二殿下會聽從您的建議,去走那腥風血雨的奪位之路?”
“哦,本王明白了,是本王過於急躁了。”也對,若是沒有將路為蕭肅之完全鋪好,讓蕭肅之能夠清晰地看到他未來的光明前途,隻怕蕭肅之是不會同意自己的做法的,對於自己的這個侄子,蕭肅之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點點頭道:“那麼,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把手裏的事情解決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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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承雅居。
已經入了冬,居所中很多三季繁茂的花草此時都靜靜消了生氣,倒是院子裏種植的幾株梅花,開的眼裏,白紅交加,分外美麗。
夜幕漆黑,今夜並沒有明亮的月夜,隻是已經連著下了三日的雪,導致居所裏被滿地的白雪映照的就像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月光,期間還夾雜著白梅的香氣。
秦婉詞坐在窗前,側頭聽著屋外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仿佛察覺了什麼,站起了身,將窗子推開了小半,果然雪小了不少,原本簌簌的雪花已經變成細小的雪星了。剔透晶瑩,就像是玉人搖蕩的梨花,漫天飄雪,如同陸續一般地麵上都如同被一匹巨大的白紗覆蓋了,輕輕聞著,還帶著雪與梅交雜的清香。
墨香正在為秦婉詞整理白日穿的狐毛大氅,突然感覺周身好像冷了一點,她回頭望去,發現秦婉詞正把窗子開了半截,不知在看些什麼。墨香一急,趕忙出聲道:“王妃在做什麼?可不要凍著了,快把窗關了,不然您病了,王爺可要怪罪了。”
“真是的,我哪有那麼虛弱。”秦婉詞回頭睨了墨香一眼:“事事都要說道王爺,墨香你可真是膩煩。”雖然嘴上在批評,墨香,但秦婉詞的臉上卻是掛著柔和的笑意,她伸手將披散的長發挽到了耳後,朝窗外看到:“墨香,你來看,這屋外的雪景真美,可比幽州的柔緩多了,我可有幾年不曾見到這般輕柔的雪景了。”
墨香繼續打理著衣服,回答道:“那可不是,幽州的雪,那下起來可要嚇死了人,能把人埋半截!哪裏比得上我們這裏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