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夏天已過。初秋的陽光明豔不遜色夏日。燕如吟獨坐在窗前,手中捧著一則舒卷,秋日陽光透著薄薄的紗窗慢慢浸潤進屋裏,淺金色的陽光府上了燕如吟半身。
她雖手上捧著書卷,目光卻是迷離的,茫茫然不知聚在何處。碧蓮端了一盞茶給燕如吟,清冽的茶香彌漫在屋中。燕如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兀自翻了一頁書,沒有說話。
碧蓮輕聲歎息,燕如吟的心思是一天比一天重了。自從上次晚膳上,聽了蕭奕洵的一番話,燕如吟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了,心中煎熬無比,對蕭奕洵的戀和秦婉詞的怨,還有自己內心的不甘以及害怕爭奪後的失敗一直苦苦地纏繞著她,幾乎讓她夜不能寐。
可偏偏是這樣,燕如吟的身體卻是比以往好了許多,大概也是這兩年來安心休養的緣故,原本不佳的身體倒是變得和以前差不多了。這樣一來,她見蕭奕洵和秦婉詞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燕如吟本來想著自己繼續抱病推托著不見兩人便好。但一來這種話遲早會被揭穿,到時候她也不好解釋,二來,她心裏也是盼望著能多見幾次蕭奕洵的。
近來,碧蓮也發現了一件事情,秦婉詞和燕如吟的關係並不如以前那般好了。以前,秦婉詞還常常會獨自來探望燕如吟,與燕如吟談詩論道,兩人關係很融洽。但是最近,不知是怎麼了,秦婉詞似乎有點故意在躲著燕如吟的感覺,即便是來看燕如吟也必定會和蕭奕洵或者和楚玉晗一起。
燕如吟心細如塵,不可能不發現秦婉詞看見自己的時候,眼中深處的那一縷疑惑的擔憂還有猜測。原本那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隻有一汪見底的真摯與清澈,甚至還有那麼些點歉意,隻是如今,那樣的感覺便沒有了。
燕如吟知道,她和秦婉詞的關係在慢慢發生變化。她怨恨秦婉詞不能對蕭奕洵從一而終,秦婉詞猜忌她會和自己相爭蕭奕洵,無論是從哪個方麵,她們心中的隔閡已經開始顯現了。但是燕如吟並沒有要化解的打算,她本也是心高氣傲的女子,況且認定了秦婉詞做的不對,又怎麼肯屈膝去向秦婉詞求和?
隻是這樣一來,在這府裏,燕如吟的日子就不算太好過了。
碧蓮一直認為燕如吟性子實在太倔,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這幾日以來,秦婉詞已經或多或少地向燕如吟示好了,可是燕如吟並沒有理睬,甚至有些冷漠了。碧蓮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樣冷漠的對待秦婉詞,燕如吟自己心裏是半分好受的感覺也沒有,有時一下午都會坐在窗前,看著一本一下午都不會翻幾頁的書,今日碧蓮終於忍不住了,她道:“王妃,你何苦自己和自己過不去?我看你這兩日,事事不肯搭理正王妃,雖說自己是出了氣,可碧蓮也不見著你臉上開心啊。再說,王妃你這樣,明顯是對正王妃有了意見,隻怕王爺也會知道,你這樣在王爺心中可也是會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碧蓮最為擔心的是這一點,燕如吟的手微微一頓,目光卻是沒有太,隻淡淡道:“好與不好,又能怎麼樣?我再好的性子與再差的性子,又能換來什麼?”
燕如吟甚少說出這般冷心的話語,碧蓮聽著,目光卻是更為擔憂,她不住道:“奴婢知道王妃心裏苦,可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奴婢知道王妃對正王妃心裏有疙瘩,碧蓮以前也對正王妃頗有微詞。可是,碧蓮這幾日好好的想了想,正王妃怎麼說也沒有虧待過我們,縱使王爺的事情,她實在是太有私心了,但是哪個人沒私心呢?”
“再說,如今正王妃也是大度的向王妃示好了,王妃可不要失了氣度,說出去,豫昭王的側妃竟然連正妃的麵子都不顧,這傳出去也對王爺不好。”
碧蓮一心想要緩解一下燕如吟這兩日孤僻的樣子,一下子說了好多話,燕如吟都不為所動,到最後搬出了蕭奕洵,對於蕭奕洵,燕如吟總不能不理不睬。
誰知燕如吟卻是緩緩轉過頭來,雙眸幽幽一晃,盯住碧蓮,幽幽道:“你的意思是我錯怪了秦婉詞?”
碧蓮趕忙搖頭否認:“也不是,您也沒有錯怪。隻是,這兩年來您和正王妃不一直都是這樣麼?”她也抬頭凝視著燕如吟道:“王妃難道想一直這樣子,對正王妃和王爺視而不見麼?縱使您不在意正王妃,那麼王爺,您總要關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