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卿歎了一口氣,又道:“自從對姚照珂有了疑心,我才覺得事情有了些眉目,這些年我一直搜尋線索而無所得的原因也有了解釋。自從居峽穀一戰後,張萬達和姚照珂便一起調任山海關,姚照珂作為張萬達的直接上司,兩人接觸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接觸的理由也十分正當。怪不得我一直什麼都得不到,問題正是出在這裏。於公,姚照珂為人剛正不阿。於私,以我們與靖楓的交情加之靖楓和姚照珂交情,旁人是怎麼樣都不會懷疑到姚照珂的身上的。”
秦煦卿說了這麼多,段霖暉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覺得自己背後激靈靈的一涼。其中竟有這麼對的曲折的事情。段霖暉到達風雲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如今說了這麼多,一時到了晚上,夕陽斜照進進屋中,打在了秦煦卿白色的衣衫上,蕩漾出一種金色的光澤。
秦煦卿靜默了,段霖暉也不在講話,隻是由陽光漸漸移開。許久,段霖暉思索著秦煦卿的話,終於緩緩道:“若真的是姚照珂,靖楓該有多痛心。當年他……他那麼信任姚照珂。”
被自己最信任的將領背叛還搭上了三萬將士,龍靖楓若是泉下有知,隻怕也會淚滿千行。
秦煦卿也漸漸低下頭,聲音也是低了下去:“我也不希望是這樣。隻慢慢查下去吧。我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他擺擺手,顯然是不想要再繼續這個悲傷而沉重的話題了,轉而提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是說左丞相已經和西平王聯手了?”顯然,得知了這個蕭祁,秦煦卿的臉色並不好看。
同樣,段霖暉也是麵色凝重,他點點頭:“其實若不是我自己親眼所見,就算是你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會相信沈鴻彬會那麼做。畢竟他是朝廷裏我為數不多的尊敬的人。”說罷,他痛惜的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和蕭城毅勾搭在一塊?”
秦煦卿心下交雜,一方麵也是難以置信,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一旦此事是真的,後果定是不堪設想。但是他轉而一想,又覺得仿佛有什麼不對,他微微皺眉,問道:“若像你說的那樣,那麼右丞相許恒必定是沈鴻彬和蕭城毅的眼中釘肉中刺。那為何在大殿之上沈鴻彬沒有幫助江越,聽你的口氣,他反而有些故意順著杜君浩走呢?”
段霖暉也是微微一愣,的確那時候沈鴻彬沒有幫助江越,反而真的是有些向著杜君浩的,這倒讓段霖暉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沈鴻彬篡改遺詔是真,暗中壓製江越也是真。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秦煦卿思忖了一下,才道:“現在我們還摸不清沈鴻彬的意圖。不過萬事小心為上,現在姑且也要把他想象成為已經是蕭城毅的人了。蕭城毅一旦掌權,對我們對朝綱都不是一件好事。不過,”秦煦卿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太子殿下現在還能自己處理政務,西平王暫且不用擔心。現在真正讓我掛心的還是陛下的死因,那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段霖暉可以肯定蕭祁死前的狀態一定不是自然死亡,但他仍然隻能歎息:“可惜徐萬庭跑了,不然就能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還真得多虧徐萬庭跑了!”秦煦卿驀地冷笑一聲,段霖暉瞬間錯愕,秦煦卿又解釋道:“你我都清楚,西平王在陛下駕崩之夜突然出現,管擎蒼又是守著乾清門,這一切似乎都顯示著蕭城毅知道陛下會在那一晚死去。所以要說這陷害陛下的第一嫌疑人,定是蕭城毅!我想,若是徐萬庭留了下來,他必定會指認許恒,倒是候許恒才是真正的危險。”
段霖暉這才明白其中利害,他想了想秦煦卿的話,神色凝重,擔心道:“若是你說的這樣,徐萬庭的逃跑超出了蕭城毅的預計,那麼隻怕現在整個西平王府都在追查徐萬庭的下落。但是一旦沈鴻彬真是蕭城毅的人,隻怕無論徐萬庭是落到了朝廷還是西平王府的手中,對許恒來說都不是好事。”
看著前方,秦煦卿陡然冷笑一聲,目光亮如刀鋒:“哼!論情報和人手勢力,風雲閣若是稱第二,隻怕是沒人敢稱第一了,徐萬庭應該是我們製衡西平王的一張重要的棋子,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旁人在風雲閣之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