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後宮禁行(1 / 2)

建衡十八年的春天姍姍來遲,過了春節和元宵的盛大喜慶,偌大的皇城相對比之下竟有了些許冷清。

年前,因為西北和遼東皆戰事吃緊,蕭祁下令豫昭王與靖淵王不必回京慶春。西平王蕭城毅趁此機會便想召瑞懷王蕭肅之從丹陽回京,但是卻被左丞相沈鴻彬製止,沈鴻彬告訴蕭城毅:“王爺,現在正值危險關頭,難得三殿下五殿下皆不入京,若是此時二皇子回京,傳到了三殿下的耳中,他一旦回京,隻怕京中形勢會有變化。”

蕭城毅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他也在心中暗道,溫子墨說的果然是真的,沈鴻彬不會同意讓自己召蕭肅之進宮。

之後,蕭祁的身體久治不愈,終於在暮春之時臥床不起。為了讓蕭祁能安心養病,蕭祁很多事情都放下了,退到後宮去,非閑雜人等不得覲見。前朝之事則完全交給了左右丞相。

暮春時節,百花零落,雖然宮中仍是姹紫嫣紅的盛開著數不盡的名貴花卉,但是看上去聞起來,似乎總是有些陰陰沉沉。滿地的繁花伴著落下的花瓣,結成一片不知是盛是衰的場景,淩亂卻規律的映襯著仍然碧藍的天空。

過了幾天,竟下起了小雨。天空瞬間便變得灰灰沉沉,連綿的宮闕如同山巒,層層疊疊,起伏不絕,在陰雨之中就像籠罩了一層撕不開的濃厚霧靄。

因近了夏天,宮中許多厚重的簾幕都換成了輕質清爽的紗幔,承乾宮中,柳青斕正無事站在窗前,透過朦朧的紗簾,看著殿外綿綿陰雨。

這幾日她很少去看蕭祁了。蕭祁病重,她本該日日夜夜陪在榻前,可是幾日前,太醫院的太醫說蕭祁需要靜養,舒貴妃這幾日也染了風寒,還是少去打擾陛下的好。

太醫院的話說的委婉,可是柳青斕卻聽得出其中的意思。這是要讓自己少見蕭祁了。

不知是和緣故,自從蕭祁開始養病,柳青斕總覺得這宮中似乎有了些變化。她正出神間,就忽然聽得成千宮外似乎有整齊的走步聲傳來,一聲一聲,聲勢極足,力道不一般,在雨中十分明顯。

柳青斕不由的皺了眉,這後宮之中多為太監婢女,如何有人能有這樣有力的步伐,她叫來婢女如月問道:“外麵是什麼人,這樣張揚?”

如月回答:“是禁衛軍的人。”

“禁衛軍?”柳青斕眉頭更深,怒喝:“這裏是承乾宮,後宮重地!禁衛軍怎敢在此如此放肆?傳出去豈不是笑話!”她怒得一拍窗帷:“新任禁衛軍督查使是管擎蒼吧!他怎敢放縱手下如此!”

柳青斕動了怒,如月也有些害怕,隻好解釋道:“今早,說是體和殿的原本供著的一把寶劍不見了,不知是誰人偷拿了去。這事被賢妃娘娘知道了,賢妃娘娘立刻說道寶劍丟在後宮,顯然是有人包藏禍心。必得請禁衛軍的人前來維護,保護後宮安全。”

“放肆!”柳青斕眉梢揚起,大怒道:“後宮本就內侍極少,且午夜不得逗留後宮,賢妃不經我的同意,怎敢擅自決定!”六宮大權現在在她手中,賢妃這樣做,已然是公然挑釁她。

如月也是很急,道:“賢妃娘娘說事情緊急,來不及請示娘娘,隻等以後再來向娘娘請罪。”

“還請什麼罪?先斬後奏,左不過是來通知我的!”柳青斕心中怒火已然遏製不住。

如月甚少看見舒貴妃這般動氣,一時不知為什麼,隻好聲勸慰道:“娘娘息怒,何苦發這麼大的怒?以前賢妃娘娘也不是沒有針對過您,也從來沒見您這麼生氣過啊。”

見如月有些不解,柳青斕隻歎了一口氣,離開了窗邊,坐回桌上,道:“你不知道,最近我總有些心緒不寧,陛下身子不好,太醫院又道我染了風寒,不宜麵見陛下。如今又出了體和殿丟了寶劍,各宮皆惶然自守,不得隨意走動。”她深深看了一眼如月,眸間儼然是是濃重的擔憂。“這一來,幾乎整個後宮都被凍結了,我的手腳全被束縛。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許久都不曾上朝了,前朝之事也不知怎麼樣了,倒也不是說我信不過左右丞相隻是後宮尚且如此,不得不讓我擔心以後的情勢。”她停了一停,眉目深沉了下去,低聲琢磨道:“體和殿寶劍丟了這件事,也不知是什麼情況,隻讓我覺得蹊蹺。賢妃這麼大的動靜,隻讓我有些擔心身在渭南的西平王的動靜。”

蕭祁對西平王有戒心,柳青斕一直都知道,特別是京察過後,蘇普離任,蕭祁的一心越來越重,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防周圍的人,西平王蕭城毅自然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