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葉趕到幽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幽州的夜晚非常高遠遼闊,二人站在城頭,不住被這片遼遠的夜幕給吸引了。
就在要走下城樓的時候,蕭奕洵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淡淡的,似乎繚繞著一份愁緒,似乎又帶著一份豪情,他和韓西月不由的都停下腳步聽了起來:
“狼煙欲燃千裏關,烽火冷月滿西山。
何遣追風殺驕虜,悲血俠骨九天香。”
聽後,蕭奕洵伸手擊了擊手,笑道:“不錯,寫的不錯。”然後循著聲音走到了站在城樓轉角的一位男子身後。
那一身琉色衣服的男子聽到身後有聲音,陡然一驚,轉過頭來,立刻單膝跪地,道:“卑職蘇辰風,見過元帥!”
蘇辰風?韓西月腦海裏立刻想起了韓千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但我卻牢牢記得你和一個叫蘇辰風的禁衛軍寫的策論,那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你們兩個的思想和見解完全高於一旁的人。”
眼前的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就是兄長口中的蘇辰風?
他不由脫口問道:“你就是蘇辰風?”
蘇辰風注意到蕭奕洵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也是一愣:“韓西月?”
“你認得我?”韓西月自認並不熟識蘇辰風,隻是偶爾聽到過這個名字。
看見韓西月眼裏的疑惑,蘇辰風淡淡一笑,就像是深夜裏吹來的一陣暖風:“都是護龍營的侍衛,你又是韓大人的弟弟,我自然是知曉你的。隻不過我們二人在京中的職責劃分不一樣,你不認識我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韓西月突然出現在幽州,確實也讓蘇辰風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裏?韓大人近日如何?”
再度提起韓千葉,韓西月的眼神瞬間便順著這漆黑的夜空黯淡了下去,他正欲開口,卻聽得蕭奕洵在一旁淡淡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二人以後再說也可。”隨後,蕭奕洵便看著蘇辰風,打量了一番,隨後笑道:“我記得你”
蘇辰風一愣,蕭奕洵更是笑著道:“你是前年夏天救婉兒的護衛。婉兒和我說了,你功夫很好。”
婉兒?蘇辰風在心裏快速的思考,驚覺婉兒是豫昭王妃秦婉詞的閨名,他不由一窘,隻道:“多謝王爺王妃的誇讚。”
蕭奕洵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韓千葉也曾經和我提到過你,說你有不一樣的才幹,讓我好好關注關注你,隻是這些日子我一直很忙,疏忽了。今日若非你在此吟詩,不知何時我才能想起有你這樣的一號人物。”蕭奕洵語氣裏有一抹極淡的遺憾。
蘇辰風立刻覺得受寵若驚,他趕忙又單膝跪地,道:“承蒙王爺和韓大人厚愛,辰風不敢當。”
見蘇辰風又跪了下去,蕭奕洵隻覺得好笑,他伸出一隻手將蘇辰風扶起,笑道:“真是的,好端端的你怎麼這麼喜歡行禮呢?”隨後他看著蘇辰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認真的說道:“憑著你剛剛詩裏的豪情,你就當得韓千葉的推薦!”
蘇辰風又驚又喜,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好道:“隻是站在城頭,看著遠處的景色,觸景而發,實在是拙作……”
“不礙事。”蕭奕洵笑著擺手道:“詩從心生,詩裏若是沒有感情,就算是再精巧的技巧,寫出來也是索然無味,但是你的卻不一樣。雖然技巧不足,卻是真情實感,且豪情萬千。隻不過……”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蘇辰風,最後才緩緩道:“你這最後一句‘悲血俠骨九天香’雖則大氣,但是聽上去總是有些悲壯的意味,你正直少年,這般悲涼淒狀的風格還是少作為好。”
蘇辰風自己也覺得卻是有些哀涼,便吃吃道:“是,卑職知道了。”
蕭奕洵看著他和韓西月,饒有所思的想了一會了,隨後笑著對二人道:“既然蘇辰風也有心為將,那麼你也和韓西月一樣,先雖陳天佑將軍學習一個月,順便幫著訓練軍士吧,以後的事情我們慢慢再來,總也不能委屈了韓千葉向我推薦的兩個人才吧!”
陳天佑是幽州的守城大將,在幽州威望很高,讓二人隨陳天佑學習,韓千葉和蘇辰風頓時被寵若驚,互相看了一眼,隨後齊雙雙單膝下跪,拜謝道:“謝王爺!”
蕭奕洵哭笑不得,道:“不是說了,不用一直行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