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詞也是點頭表示認同。的確,蕭奕洵這首詩豪氣無比,大氣壯闊,最後更是抒情結尾,一覽無餘他心中青雲之誌。
許是有些醉意,蕭奕洵麵色微紅,他拉過秦婉詞的手,柔聲笑道:“那我們來看看婉兒的。”他很快通掃一遍秦婉詞的詩作,有些小訝異:“哦?你最不善律詩,為何卻選擇了這個呢?”
秦婉詞微微一笑:“本來也沒打算勝過你們,全當是我鍛煉鍛煉吧。”
燕如吟也一直聽聞秦婉詞才情卓越,卻一直沒有機會見到,見此機會,她也細細開始讀其秦婉詞的詩:
塵煙萬裏乍搖風,拂得婉袖豔長空。
臨川美人吹楊柳,弋陽壯士舉勁弓。
天階千尺八荒路,劍光一舞九地歌。
昔有佳人東方氏,今看吾靖巾幗忠。
燕如吟念完之後,隻覺心中暗暗震驚。聽剛剛蕭奕洵的說法,秦婉詞最不擅長的便是律詩,這首詩雖然還有些值得推敲的地方,但是大體上已屬上等。典故的運用也是手到擒來。臨川向來出美女,弋陽居民也多力大無窮,豪氣幹雲。東方氏,正是武朝士氣一名巾幗不讓須眉的傳奇女將。燕如吟暗自衡量,若這是秦婉詞最低的水平,那麼她的才情倒真是相當卓越了。
尹清淺不懂詩歌行律,但是卻能分清詩詞好壞,她讀了一遍自然知道秦婉詞這首律詩做的很好,不過她感歎的不是這一點,是另一個方麵:“這當真是讓我有些驚訝了,這首詩讀起來,有些豫昭王的風格,沒想到王妃看上去溫和柔情,骨子裏卻是這一番風姿。”
燕如吟也點點頭,“一般女子所作詩作,大多精細婉約,看我和玉晗的便知道了,斟字酌句,細膩精致。但是王妃這一首卻明顯偏了豪放,雖然氣勢上較王爺還差了一分,但是卻也不少多少。”
蕭奕洵細細將秦婉詞的詩讀了兩遍,對秦婉詞低聲笑道:“我果然不曾看錯你,婉兒,你原也和我一樣心懷天下?”他低眉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你以東方氏作比,那麼你詩中的巾幗隻得可是你自己?”
秦婉詞微微一窘,隻道:“你又胡扯。”
蕭奕洵眼角含笑,低頭對秦婉詞輕聲道:“在我心裏,東方氏也是不及你的。”他親昵的舉動讓秦婉詞十分羞澀,她輕輕一推蕭奕洵,道:“好了,快去看楚延的詩吧,我估計,今天也就楚延的詩能與你一較高下了。”
蕭楚延所做乃一首五言律詩。
樓台聲影裏,輕舞美嬋娟。
征聲催搖曳,雲羅半褪肩。
日照昆侖上,烽火北漠煙。
如賜千萬騎,颯颯南師還。
楚玉晗雙眸一眨,笑盈盈地說道:“靖淵王作的也是律詩啊,倒像和表姐說好了一樣。”
她話雖無心,可秦婉詞和蕭楚延聽了卻是心中一僵,麵色尷尬。尹清淺知道情況,便笑了笑,帶開話題,對蕭奕洵說:“三殿下也來看看這首詩怎麼樣吧。”
蕭奕洵淺笑道:“楚延技藝嫻熟,內容由柔轉剛,自是非同一般。”有些話他卻也沒有說,蕭楚延最後一聯讓他有些在意。他知道楚延行軍不遜於自己,臨陣排兵甚至更在自己之上,但在西北一年多,真正打的大仗不多,楚延難免有些豪情難抒的憤懣。
五人的詩作都已閱完,燕如吟總結了一下:“這五首詩,論格調內容,王爺和五殿下自然當仁不讓應屬最佳。王妃次之,玉晗不算,便由臣妾來作這墊底之人吧。”
蕭奕洵見燕如吟這般謙遜,便道:“都是隨性,何來高低之說?”他叫來素心道:“你找人把這幾首都放起來,以後倒是也能細細回味。”
素心依言,將五首詩作收好。
而後,眾人又回到宴席之上,歌舞結束,蕭奕洵也很是盡興,自然要賞賜那些美貌舞女一番。她們垂首跪在桌前,拜倒謝恩。
秦婉詞含笑看著她們,對蕭奕洵道:“可是辛苦了梁大人,招來這麼寫如花美眷。”
蕭奕洵微笑凝視著秦婉詞,目光柔柔:“即便她們豔若桃李,在我心中也不能及你分毫。”
或許是因為有些酒性,今日蕭奕洵說了好些話,當著眾人的麵,秦婉詞自是嬌羞了起來。她往旁邊一讓,道:“你今日是喝過了,總撿些胡話講。”
蕭楚延見蕭奕洵夫妻二人琴瑟調和,心中未免惆悵,卻又不得表露,隻好把眼光投向前方,那群舞女,低垂粉頸,姿態婀娜動人。隻是其中有兩位倒讓蕭楚延覺得奇怪,他正要舉杯,心中突然似一道閃電劃過,驀地脫口而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