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時,靖駐離漠西部邊將李元慤突然起兵猛攻離漠邊城河澤,河澤是離漠皇室外戚印襄的封城,印襄是納蘭雋的寵臣,紅的半邊天,他見自己的城池被攻,自然是大急,李元慤又是一員名將,河澤城在他的猛攻之下一定朝不保夕。所以他急忙向納蘭雋求情,請求宿伊火速救援。
納蘭雋見此狀況,遲疑二三,畢竟宿伊正在平野與靖軍交戰,貿然撤回定是不好。印襄見納蘭雋猶豫起來,便聲淚聚下地勸道,宿伊貽誤戰機,不攻檀州,導致靖朝援軍到達檀州,使檀州苦攻不下。他又道檀州攻不下,又失了河澤,一定會使離漠在若伊,賀蘭雲殊,靖朝麵前顏麵大失,況且宿伊一直擁兵自重,不得不妨。
納蘭雋被印襄的話所打動,便準備派人讓宿伊火速撤兵,支援河澤,但此時有一人卻站了出來告訴印襄,要讓宿伊退兵,簡單的命令根本行不通,必須要讓納蘭雋動用王令。此人的一發話點醒了印襄,宿伊向來我行我素,秉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若是宿伊不高興,他定不會撤回大軍,所以唯有請求納蘭雋動用全國最高的王令才能逼得宿伊增援河澤!
所以,現在這枚王令就握在了宿伊手中。
連皓月聽完前因後果,又怒又急,破口大罵:“簡直胡鬧!河澤是個什麼破地方,也值得李元慤大舉進攻?印襄會不會動動腦子!這樣一來,豈不是落得和百裏齊一個境地?!”他腦中飛快的旋轉,一瞬間便理清了所有的事情,河澤根本不是軍事要地,如要攻占,李元慤早就發兵了,為何偏偏等到現在?這很明顯是靖朝采用的圍魏救趙之計。他深信一旦宿伊退兵,李元慤立刻就會退兵。
對於那個腦袋裝水的白癡貴族印襄,連皓月向來嗤之以鼻,如今更是憤怒難平:“且柔的那群無能之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今檀州一戰已經進入最緊急的關頭,雙方都是強拉著的一根弦,如何能退兵!”他赫然道:“不能退兵!不然我們功虧一簣!”
申惠知道連皓月的決定是對的,但他卻是無可奈何:“皓月……不尊王令……縱使勝了又能如何?”他看著連皓月,重重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道:“你忘記你父親的下場了?”
連皓月猛地噤聲,他看著申惠,又看著近在咫尺的檀州城和漫天的硝煙戰火,回想起了以前的往事,眼中布滿悲涼,突而內心湧出巨大的痛苦,他俊秀的容顏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他忽然大喝一聲,用力的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旗之上,因為力道太大,拳頭粗的旗杆攔腰折斷,令旗“噗!”的一聲落了下來。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而此時,手握王令的宿伊顯然已經怒不可遏,他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王令,眼神殺氣四射,一種要將人千刀萬剮的殺意,他怒喝一聲:“撤兵!”而後突然飛身跨上戰馬,來到交戰處,手提長戟,瞬間斬殺數名靖軍,鮮血沾染了他的盔甲與披風,映照著他嗜血的神情,猶如地獄的修羅一般。
申惠見宿伊暴怒如此,也是長歎一聲,便像個軍下令退兵。
連皓月眼中也湧出了無可奈何的淚水,宿伊提著滿是鮮血的戰戟朝連皓月走來,怒氣仍然未平,他暴戾地狠狠道:“我,定要殺了印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