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有煩疾(2 / 2)

蕭奕洵見她紅了雙眼,嚇了一跳,忙問:“婉兒,怎麼了?怎麼哭了?”他慌不擇問:“是藥太苦了麼?我知道,你是最不喜歡喝苦的藥的了。”

見他這般急,秦婉詞含著淚,便笑了:“不苦,甜甜的,很甜。”

蕭奕洵正自己嚐了一點,不住皺了眉,味道的確甘苦,他一點秦婉詞的額頭:“這麼苦,還說甜。”見秦婉詞含淚笑著,他神色怔了一怔,頓了頓道:“不喜歡,你就直說。”

不知道蕭奕洵這局話裏包含著幾層意思,秦婉詞心中一緊,卻見蕭奕洵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隨即消失不見,又掛上了溫如清風的笑容,道:“我去讓墨香重新煎一碗,放些冰糖就不苦了。”他給秦婉詞掖一掖被子,撫了撫她的額頭,淡淡道:“你好好休息。”便要起身離去。

他轉身的一刹那,右手被用力的拉住,他一怔,回頭一看,秦婉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癡癡的看著自己。她的手那樣暖,溫軟地讓蕭奕洵幾乎忍不住雙手握上去,他眉心微微一動,到底忍住了。

秦婉詞也不知是怎麼了,蕭奕洵起身離去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她咽了一口咽喉,有些吃力的笑:“今天,還要睡淑雪閣麼?”她頓了頓,仿佛在鼓起很大的勇氣“能不能……”

蕭奕洵的心中仿佛撥開了一道陽光,他目光隱隱的期待,隻要她說一句,他就留下,隻要一句。

可是等了半響,秦婉詞終究沒有說下去。

蕭奕洵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道:“沒事,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說罷,拂開了秦婉詞的手,走出了房門。

秦婉詞眼見著蕭奕洵有些落寞的身影從門口消失,他走後,唯有門邊飄落的幾片雪花,慢慢的墜落,因為室內的暖意,雪花很快便化成了水滴,一滴一滴,滴在門口大紅色的門墊上,一點印一點,紅色便成了暗紅。

秦婉詞漸漸模糊了雙眼,她有一瞬想要衝出門外,叫住門外的那個男子,可是,她終究沒有這麼做,她還是怕,還是不敢,還是不願。

她恨她自己,她為什麼害怕?她憑什麼不敢?她有什麼資格不願?!

椅子上,蕭奕洵剛端的藥還冒著一點點的煙,似乎顯示著剛剛來人的餘溫,秦婉詞靜靜地看著這碗藥,膝蓋蜷曲起來,她抱住頭,低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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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幾天秦婉詞安心的養病,也無旁人打擾,加之蕭奕洵悉心的照料,很快便好了起來。

蕭奕洵每天來看秦婉詞,給她喂藥,再閑談半個時辰便讓秦婉詞繼續休息,到了晚上,他依舊睡在淑雪閣。

他不說 ,秦婉詞也不說,隻是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可是,秦婉詞每每見到蕭奕洵離開屋子,內心總是愧疚難當。到了晚上偌大的屋子裏隻有她一人,她更覺得心裏空空的。前幾日,總有蕭奕洵暖暖的懷抱,摟著自己,實話說,她真的睡得很安穩,可是,沒有了他,即便是將自己裹得再緊,也仍然不覺得溫暖,不知是白天睡得多還是心事太重,這兩天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窗外飄著雪,落在窗簷上,慢慢地積了起來。秦婉詞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燭火,眼睛也不眨。墨香進了屋,來替秦婉詞重新加些炭火,卻見秦婉詞這樣怔怔的抱著被子,看著燭火,一定也不動,怪嚇人的。墨香走近了些:“王妃怎麼還不睡啊?”

秦婉詞見是墨香,隻好苦笑:“我睡不著,墨香你來陪我說說話吧。”

墨香依言坐下了,輕歎一口氣:“郡主,有心事啊。”墨香自小便服侍這秦婉詞,於無人處,倒是一直習慣叫她郡主。

秦婉詞木木“嗯”了一聲,皺了皺眉眉頭:“總覺得心裏煩。”

墨香也著實心疼,自從靖淵王入獄之後,秦婉詞便很少再笑了,也少了平日的風華,臉上似乎總有愁容,濃的化不開,她一手撩起床邊半垂的帷帳,讓秦婉詞照到更多的燭光,才緩緩道:“郡主,您心裏太苦,隻是”她頓了頓,語氣稍稍尖刻了半許:“苦的難道隻有郡主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