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董宇說得多麼冠冕堂皇,李玉和都知道,董宇還是對鬆尾義夫他們兩個人不太信任。不過這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隻要董宇沒有完全信任,放在這倆人身邊的監視密探就不能完全撤銷。
陳祖禮投降了大明宣慰司也有大半年時間了,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清閑得很。以前做海盜頭子的時候,總是為手下人的生計擔心,每天都在為了到哪裏打劫商船隊而費盡心思。現在做了官軍,每日裏有酒有肉,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雖說到陌生海域航海好像有點冒險,過白虎尾的時候,也確實經曆了險惡的風暴。不過身為海盜都是最優秀的船員。風暴?海盜們會怕風暴嗎?長年累月呆在海船上的他們,對各種惡劣天氣早就習以為常了,白虎尾的狂風再厲害,也比當初處在大明艦隊的炮口之下要好得多。
每日除了幹好自己作為船長的本職工作,陳祖禮基本就沒事兒幹。還別說,這一閑下來,這家夥還長了好幾斤肉,閑來無事的時候,跟著裘海星練了幾個月書法,現在也能寫一手漂亮的小楷了。
接到李玉和的命令,讓他去配合外籍兵團的鬆尾義夫招兵,陳祖禮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心裏湧起了一股喜意。董宇終於給他安排任務了!這就表示宣慰使大人終於接受他了,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作為船長,或者作為艦隊指揮官,隻是指揮著艦隊航海,陳祖禮覺得這不是工作,這隻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就和每天的吃飯睡覺上茅房一樣。隻有除此之外的另外的事情才叫工作。聞訊趕來的裘海星甚至比他還要激動,裘海星畢竟是在大明讀過書的所謂讀書人,君臣父子的概念深入骨髓,無奈之下才屈身海盜,現在能歸入大明官軍,當然是他夢寐以求的,不管董宇這個宣慰司離朝廷有多遠,終歸是有朝廷正規編製的,出門就能代表大明官府,和海盜比起來,強了可不止十萬八千裏。本來由於自身走過一段彎路,裘海星加入宣慰司之後,就已經準備掛著這個中華正統的名號終老了。他這種有汙點的人,一輩子被掛起來的多不勝數,對此他沒有任何怨言,甚至在他的船艙裏,還供上了明太祖朱元璋的牌位,初一十五早晚上香。
哪知道喜訊來得如此突然,被陳祖禮喊過來的時候,本來還以為又是和平時一樣,隻是喝酒聊天外帶練練字,誰想二當家的竟然告訴他這樣一則消息。一貫足智多謀、詭計多端的裘海星也激動得直搓手,“二當家的,不,今後要叫陳艦長、陳將軍了。陳將軍,您別坐著了,馬上把您那身最新的袍子找出來換上,我也要去換身新衣裳,還要選上幾十名精神點的弟兄。這次是第一次接大人的任務,可要幹出個彩頭。”
看著裘海星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由於太過慌張,出門的時候還差點碰到門框上,陳祖禮隻是笑了半聲,就趕緊竄進內室,翻箱倒櫃的找自己的新袍子去了。
兩個人帶著二十名穿著一新的士兵出現在鬆尾義夫的麵前的時候,這位外籍兵團的團長大人還拿起了架子,嗯嗯啊啊的一副上級長官的模樣,派頭擺了個十足十。雖然他也是當初被宣慰使大人俘虜來的,不過人家不是來得早嗎?陳祖禮的底子,這位團長可是清楚得很,這都是盤踞西洋多年的老牌海盜,海盜怎麼了?還不是加入了大人的宣慰司?這個海盜也不是正經中國人,按說也應該歸自己的外籍兵團管的,隻是大人們現在忙,沒工夫搭理他罷了。自認資格老,是老前輩的鬆尾義夫,把手一伸,指著陳祖禮的鼻子,“你的,去填寫登記冊。”然後又指著裘海星,“你的,去讓這些人排好隊,統統的不許亂。”由於想要報名的人不少,吵吵嚷嚷的擠成了一大堆,一幫子外籍兵團的士兵正在努力的想讓這些人排成隊伍。
陳祖禮聽這話覺得不順耳,就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個倭國鬼子。李玉和的命令是讓他帶著人來協助招兵的,可不是把自己派過來當苦力的,更沒有說過讓自己歸誰管,這個家夥說話怎麼一副上級領導的口氣?說出來的話還這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