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初,天上沒有月亮,隻有滿天繁星閃爍,微弱的星光照著黢黑海麵上一閃一閃的。大明遠洋水師艦隊船隻眾多,一共二百多條船呢,不可能全都停靠在港口上,大部分的船都在近海紮營。遠遠地,隻見一支龐大的艦隊隨著海浪輕輕的起伏著,艦隊呈圓形防禦陣布置,各船之上燈光明亮,船員士兵在甲板上穿梭般往來著,也不知道他們大半夜的忙什麼呢。
金誌明站在艦隊最大的一艘戰艦上,他的艦隊足有四十多條船,光樓船就有十艘,這次他把能帶來的船全都帶來了,就是為了在今天晚上好好的到大明寶船上咬一口。看時間已經三更天了,瞭望哨傳來消息,明軍寶船隊已經在半個時辰前熄燈了,估計那上麵的官老爺們已經打起呼嚕來了。
“全體前進!”金誌明捏著嗓子小聲下著命令,盡管離寶船隊還有十幾海裏,他大聲嚷嚷人家也聽不見,可他還是下意識的壓低了嗓音,好在旁邊的傳令兵早就知道他要下的命令是什麼,見他手一揮,馬上就小跑著去傳達命令了。
趙子銘的後衛艦隊緊緊跟著陳祖義的主力軍團,就在一刻鍾前,他的艦隊全體人員已經把紅領巾係在了每個人的脖子上,白旗也已經悄悄地升起來了,現在天色正暗,雖然旗幟是白色的,可如果沒有照明,還真難發現他的船隊換旗了。
陳祖禮是這次行動的右翼艦隊,他站在劍魚號的甲板上,心裏有點緊張。他有多久沒緊張過了?那好像還是自己在少年時才有過的情緒,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海上亡命生活,長期的殺戮早已經讓他那顆心冷如磐石,沒想到今天竟然再次體驗到了緊張的感覺,雖然他不想承認,不過略顯顫抖的右手還是不斷的提醒著他:你很緊張!
裘海星像幽靈一樣出現在陳祖禮身邊,陳祖禮早就習慣了這位軍師冷不丁的冒出來,倒也沒表現出什麼驚訝來。
“二當家的,我看咱們不能跑得太靠前。”裘海星那低沉的聲音隨風傳了過來。
陳祖禮抖動的右手奇跡般的停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更加沒有扭頭去看說話的裘海星。“今天晚上我老覺得心裏慌得很,大明船隊可不好惹,咱還是先看看吧。”
“嗯,照你說的辦吧。”
聽到二當家的支持自己的意見,裘海星不僅沒有一絲高興,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陳祖禮無條件的支持自己,那就是說,他也感到今天晚上吉凶難料!
最中間是陳祖義的中央艦隊,中央艦隊船數最多,黑壓壓一片,大小船隻七十二艘,光樓船二十二艘,一直以來,就是憑借著武力始終保持大規模的領先,才能讓他一直穩坐勃林邦頭把交椅,雖然手下盡是桀驁不馴之輩,但卻始終無人能憾動他的地位。
陳祖義站在旗艦海王號的前甲板上迎風肅立,熟悉他的人就能發現,雖然他的腰杆仍然筆直,雖然他還在竭力保持著那份堅毅狠厲,但是鬢角的白發、眼角額頭的皺紋還是述說著他的青春不再。站了一會兒,陳祖義的腦袋有些耷拉了下來,他有點困了!他已經熬不得夜了,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他有多長時間沒有連夜乘船去做“買賣”了。但是今天他非來不可,這筆買賣太過巨大,其中的風險大到無以附加,大到要壓上他的身家性命,他不親自跟著怎麼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