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到正頭頂,人群一陣騷動,一位頭戴金色樹葉佛冠的官員拿出一張羊皮大聲讀了起來。在這裏已經生活了好幾個月,對占城語已經頗為熟悉的董宇聽了個明明白白,原來又是一出家產糾紛案:兩人是親兄弟,死了老子,分家產的時候,老大分得多了,老二不滿意。就去找老大理論,老大不買賬,後來鬧到告官,兩兄弟算是撕破臉皮。
後來老二懷疑老大害死親爹,侵吞家產,就這樣嫡親的兩兄弟成了不共戴的生死仇敵,到了最後,官府也斷不了這件案子,兩兄弟頭腦一熱,決定到鱷魚潭,審判定生死。
那個當地官員屋裏哇啦的嚷了半,念完了所謂官府通告,人群閃開,出現了兩名前者水牛的男子。
董宇忽然覺得心裏一激靈,頭有點炸,就像在宇島上看著那頭大野豬迎麵衝過來的那種感覺,不由得視線一斜,隨即瞳孔一陣收縮。離他們這一夥人大約三四十米之外有幾個人,穿的衣服和本地人一樣,卻怎麼看都和本地人不一樣,倒有一點像大明的人。
董宇能肯定他們不是自己的人,這幾個人中間有一個中年男子正衝董宇微笑,看到董宇看過來,還微微一點頭,董宇看著那人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正在被一頭猛獸盯著一樣,渾身上下不舒服,鎮定一下情緒,還給對方一個微笑,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人是幹什麼的?怎麼看到他感覺那麼奇怪?董宇心裏正琢磨呢,那兄弟兩個已經結束了爭吵,雙雙上牛,然後拿起鞭子猛抽牛屁股一下,兩頭牛往前跑了幾步,到了潭邊卻什麼也不下去,都動物有靈性,這話一點不假,估計那牛是知道了這水潭裏有危險,不敢下水。
這可不行,牛不下水就不能證明自己有理,兄弟倆都了狠,使勁拿鞭子抽老牛,兩頭又高又壯的大水牛也是真被打疼了,“哞”的一聲悲吼,邁開四蹄就衝進了水潭裏,濺起一片浪花。
越往前走水越深,先是水沒過了水牛的四隻蹄子,接著是腿,然後是肚子,最後隻有水牛的頭和背露出了來。
兄弟倆互相看著,神色好像很是著急,也對,任誰知道自己周圍有不明數量的鱷魚,也都會著急。
這會兒兩人也不敢拿鞭子抽牛了,隻是拿手不停的拍牛背,意思是讓胯下的大水牛遊得再快一點。其實不用拍,兩頭水牛就遊得非常快了,隻見兩頭大水牛高仰著頭,像兩條快艇一樣向對岸遊著,身後一片水波。
忽然,旁邊水草叢中出現好幾條枯樹幹快向行進中的水牛靠近 ,人群中響起一片驚呼,緊接著枯樹幹沉入水底,不見了蹤影。人們的驚呼剛剛了一點,一條水牛停了下來。
緊接著,諾大的水牛被一股大力掀翻了過來,兩條大鱷魚各咬著水牛一條腿露出了水麵。馬上又有一條更大的鱷魚猛衝上來,咬住了水牛的脖子,鱷魚們晃動著腦袋,翻轉著身子,試圖把大水牛撕成幾半,鮮紅的血水瞬間染紅了潭水。
牛背上的人落水之後,拚命地滑動四肢,試圖離開這片危險的水域,但是最終也沒有逃脫鱷魚的尖牙利爪,在遊出十幾米後,沉入水底,隻留下一片血花。
前麵牛背上的也不知是哥哥還是弟弟,扭頭看到身後的慘相,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也許這會兒他已經後悔了和自家親兄弟的爭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