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午膳，兵馬署的人竟是一個都沒有過去，兵馬署裏一片寂靜。甚至是過了當值的時間，兵馬署裏依舊沒人動，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那個在門外等消息的大哥。曦此時呆坐在門檻上，雙手緊緊握成拳，關節泛著蒼白，眼睛死死地等著大門，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終於，就在他望眼欲穿的時候，五王府的侍從過來了。不必那人說什麼隻從他沮喪的眼裏就能看出結果。原以為大哥會怒火中燒，兵馬署人人向後躲，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想曦一腳跨進兵馬署，淡淡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十天後起兵。”隨後鎮定的跟著侍從走向五王府。
“五哥，”穿過大堂，直接走進書房，在那裏曾經，他，五哥，八哥，激烈的爭吵，曾經五哥在那裏對他進行教導，曾經。。。可如今，隻有五哥一人靜靜的躺在榻上。“五哥。”跪在五哥麵前，曦輕輕道。“曦兒，賢王派，靠你了。”長歎一聲，這一生他極盡所能，為的隻是保護好自己這個弟弟，多可笑啊！他的外公，靠山王，竟是前朝的降臣，甚至是前朝的皇上讓他降的。他們一家唯一的使命竟是保護好蘭家的後人。“不，五哥，散了吧。”抬起頭，曦看著天，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一絲無奈“什麼！”天眼裏閃出一絲嚴厲，“散了吧。你一倒，賢王派根本無法於太子派抗衡。我再有本事，可不受寵，卻也無法領導賢王派。與其讓他們送死，不如散了。”曦自嘲，無論他再有本事，可沒做到那個位上，他依舊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是，曦兒。”“五哥。”曦重重得向天可磕了三個頭，“曾經你們千方百計保護曦，如今，曦必須保護自己了。”“曦兒，五哥怕你。。。”“五哥，”曦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冊子，“這。”“我的外公，前朝最後的皇上，一早料到了他的結局，所以提前讓兩員得力大將向皇阿瑪投降。外公當時隻是想讓我有自保之力，可如今，我不想要自保了。我要，更強！”不想他竟然知道，天暗暗一笑。既然他想要走上那條路，那，便隨他去吧。盯著曦深邃，堅定的眸子，天點點頭。“曦兒，你以後的路會很長很難，五哥幫不了你了。外公的勢力瓦解了，從今往後隻能靠你自己了。一定，要走下去，你選的，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天帶著對曦的滿腔希望，靜靜的走了，離開了他寵愛的弟弟。他所有的希望隻能由曦繼承，發揚。他是笑著走的，他相信，曦有能力，曦會比他做得更好。當天晚上，曦拜訪炫府。
第二日，五王逝世的噩耗正是傳了出來，他的葬禮按著親王的禮儀舉行，由他生前最寵愛的弟弟十五皇子貝子夜泠曦主持。曦原本冰冷的臉更冷了，就好像在靈堂前放了一塊巨大的冰，他隻是機械的向前來吊唁的人一一回禮。而在炫府，“阿瑪！”炫淩清楚地明白今天過去對阿瑪而言意味著什麼，可更明白，阿瑪一定會去。那是一個保證，一個男人向另一個男人的保證。“怕什麼，又不用去死。”
炫鳴翡撫上兒子的臉龐，“阿瑪！”炫淩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此時竟滿臉嚴肅，二十年來，阿瑪對他的教導點點滴滴從心頭湧出。“走吧。你們成功之日，就是你我相見之日。”“阿瑪，兒子知道了。”父子兩人穿上嶄新的朝服，朝門外走去。“阿瑪，兒子為您牽馬。”從侍從手中拿過韁繩，炫淩一步步向前走去。曾經在這條路上，是阿瑪帶著他去私塾，是阿瑪教他騎術，是阿瑪教他效忠那個比他小，最不得寵的皇子。是阿瑪在他不認真讀書的時候狠狠的抽他。額娘死得早，這幾年阿瑪又是當爹，又當娘，才將他撫養長大，教他明辨是非。如今，這條路之後，他與阿瑪將相隔天涯。他多麼希望這條路能長一點，長一點，再長一點。“好了，到了，我們進去吧。”炫鳴翡跳下馬來，淡淡道，“炫大人，炫將軍。”門口的小廝應了上來，接過炫淩遞上的馬鞭與駿馬。“炫大人，炫將軍到。”門口小廝高聲一喊，殿內所有人都翹首觀望。炫家算得上是與五王走得近的，他們來吊唁雖算不上奇事。但如今五王這棵大樹一倒，賢王黨也算得上是樹倒獼猴散。而賢王黨的許多人都在觀望，也隻是因為炫家。炫家的觀念將會左右一大批人。炫鳴翡整整衣服，走進孝堂，來到靈前，點上香，行了凶拜之禮。曦冷冷回禮。
“十五阿哥，臣對五王英年早逝深表痛心。”
炫鳴翡頓了頓，看看曦的臉，依舊是一張冰臉。“隻是，臣不知十五阿哥今後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