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嚴淡淡的看了甄水瑤一眼,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搖頭道:“不必了。”
聽到男人冷漠的聲音,甄水瑤偷眼覷著齊修嚴,隻覺得能當上探花郎的人就是不一樣,她一步一步挨到男人身邊,也不嫌棄齊修嚴身上的灰塵泥巴,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胳膊,撅著紅唇,嬌聲說:“廚房的熱水還沒燒好,先不急著洗澡,萬一衝了冷水受了風怎麼辦?你可是茂縣的縣令,千萬不能出事……”
女人瓷白的小手如同牛乳一般柔嫩,放在齊修嚴深色衣裳上,對比十分明顯,男人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拉開甄水瑤的手,直接坐在椅子上,正好陳嬤嬤端了烏雞湯送了過來,湯色乳白,隱隱透著幾分藥香,齊修嚴今日下田幹了一整天的活了,早上肚子裏吃的那些東西現在全都消化的一幹二淨,聞著雞湯的香氣,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來。
聽到動靜,甄水瑤眯眼笑了,膚白麵頰微微透著粉暈,用湯勺盛了湯送到齊修嚴麵前,之後懶懶的站起身,直接往屋外走。
細如楊柳的小腰隨著女人邁步時輕輕擺著,好像微微蕩漾的水麵,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甄水瑤的確是個美人兒,還是齊修嚴明媒正娶的媳婦,多看幾眼也不算什麼。
本以為這京裏頭來的嬌貴人兒回房歇著了,齊修嚴剛要端起雞湯喝下肚,鼻尖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抬頭一看,發現甄水瑤又走了回來,手裏頭端著一隻銅盆,盆中水汽嫋嫋如煙,將女人的臉給遮住了不少。
銅盆被放在凳子上,甄水瑤拉過齊修嚴的手,直接放在水裏頭,打了胰子後,仔仔細細的搓了起來:“先洗洗手再吃,免得吃壞了肚子。”一邊說著,甄水瑤一邊看著齊修嚴那張俊秀的臉,隻覺得這樁婚事簡直是好極了,她嫁了個這麼俊的探花郎,將來要是生了個兒子,肯定也俊的很,如果要能中了探花,那可是祖墳裏冒青煙了!
甄水瑤祖祖輩輩都是山賊,打小就生在山裏頭,以至於甄水瑤一看見讀書人,就跟黃鼠狼看見雞似的,口水差不點就滴答滴答往外掉了,平時甄水瑤大大咧咧的也沒人伺候,現在伺候起齊修嚴來,倒是挺順手的。
用帕子將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指擦幹淨,甄水瑤心形小臉兒上都泛著光,眼中的欣賞幾乎都滿溢而出了,齊修嚴本就是麵皮薄的,此刻耳根不由有些發紅,惱羞成怒的將手抽了回去,若無其事的端起雞湯,咕咚咕咚的將湯水全都喝下肚,這時又有個小丫鬟進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甄水瑤知道齊修嚴一直在地裏幹活兒,來到府衙後就隻吃了些糕餅墊了墊肚子,現在還沒正經八百的吃上飯呢,拉著齊修嚴的手,甄水瑤歪著頭咯咯直笑:“夫君要是再不回來,我就餓壞了呢……”
“你可以先用飯,不必等我……”
“那怎麼行?夫君一直為茂縣的百姓操勞,我隻是在府中呆著,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等夫君回來再吃也不算什麼。”甄水瑤以前當山賊的時候,曾經遠遠見過那縣令一眼,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老東西吃成了一副懷胎八月的模樣,挺著高高的肚皮,連上馬車都得讓小廝扶著,那副腦滿腸肥的模樣跟齊修嚴一比,甄水瑤簡直覺得齊修嚴是天底下最好的縣令了。
甄水瑤本就不是京裏頭的閨閣小姐,對於規矩這方麵並不在乎,拉著齊修嚴的手,也並不覺得害羞,齊修嚴被她拉著走出了正堂,院子裏的丫鬟奴才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捂嘴直笑,那眼神讓齊修嚴別扭的很,偏偏他又不能當眾甩開甄水瑤的手,畢竟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隻要不鬧出什麼醃臢事兒,該有的體麵齊修嚴都願意給她。
現在偌大的府衙裏頭,真正的主子隻有甄水瑤跟齊修嚴兩個,甄水瑤當山賊時,日子也不算好過,在剛剛清醒時,看見陳嬤嬤點菜都要點十幾道,甄水瑤嚇了一跳,下次再遇上客棧的時候,就按著人頭少點了些,免得鋪張浪費,陳嬤嬤雖然覺得奇怪,不過主子的吩咐她這當奴才的自然不能違拗,隻能乖乖照做,以至於現在桌上隻擺了三菜一湯,八寶鴨、蓮蓬豆腐、雞絲銀耳,還有剛才沒喝完的烏雞湯。
齊家在京裏頭也是高門,看到這三菜一湯後,齊修嚴不由有些詫異,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發現甄家廚子的手藝當真不差,比起他之前吃的清粥小菜強出了不知多少倍,加上肚子早就餓了,齊修嚴今日整整添了三回飯,甄水瑤還覺得他吃的有點兒少,畢竟之前在山寨裏頭,她手下的那些漢子們一個個敞開膀子都得用盆來吃,哪裏會像齊修嚴一樣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