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辣椒難買嗎?這些還是前幾日主子買回來的,沒了辣子做這菜總覺得不夠味兒,這才一直沒動手……”孫氏在灶邊看火,頭也不回的衝著翠璉道:“你去倉房裏拿點薑油出來,放了薑油味道更香。”
翠璉點了點頭,剛跑出廚房往倉房的方向趕,卻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男人,小丫鬟跑得快,現在撞得鼻尖通紅,眼底都泛起淚花了,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恨恨道:“你走路怎麼沒聲音,撞著人了都不說一聲!”翠璉抱怨了幾句,男人仍沒開口,隻是一隻看著她,這男人叫耿五,一直伺候在老爺身邊,話少的可憐,平日裏府中的下人都怕他,翠璉也不例外。
她現在看著這好像鐵塔般的男人杵在麵前,抱著雙臂打了個哆嗦,根本不敢看眼前的耿五,嘟囔道:“算我倒黴好了!”哼了一聲,翠璉換了個方向,又往倉房裏去,即使她沒有回頭,依舊能感受到身後的熱度,那男人的視線十分灼人,好像能把她給燙著似的,這人還真是無禮,自己雖然是個丫鬟,但也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他怎麼能一直看?
等到走過連廊後,那道視線就消失了,翠璉鬆了一口氣,推門進了倉房裏。
倉房中放的大多是玉顏坊的香露香膏,以及提煉出來的一些花油,說起來,主子做出來的這些東西當真好用的很,翠璉一個月的月錢雖然不少,有二兩銀子,但相比玉顏坊裏頭的脂粉,就完全不夠看了,她根本用不起那些脂粉,但平日裏幫著主子跟孫姨處理原料,主子做剩下的東西就直接賞了翠璉,她時不時往臉上塗塗抹抹,近年來皮膚變得越來越水靈,即使比不上夫人,也夠翠璉美得了。
玉顏坊中不止有花油,就連橄欖油跟薑油也有,聽主子說,用薑油混合橄欖油塗在下腹處,能緩解女子月事之苦,翠璉夜裏手腳有些冰涼,小時候傷著了身子,落下的毛病,最近按著主子的吩咐,用薑油按了按,果然有些效果,雖然小日子時腹中仍有隱隱的墜痛之感,但已經比往常好些了。
能有這份奇效,這薑油自然是難得的好物兒,況且這東西不止能塗抹在臉上,做菜裏稍微加進去一點,味道也好得很。
這廂廚房裏正在準備酸菜魚,那邊耿五已經進了書房中,廉肅正坐在桌前。
“你說夫人離開寶和堂後,跟趙恒夫婦進了對麵的茶樓?”
耿五點頭,剛毅俊朗的臉上隱隱有一絲羞愧,沉聲道:“都是屬下的錯,屬下怕被夫人發現,就坐在二樓的大廳中,沒有及時發覺趙恒的舉動,險些使夫人受辱,幸好有嚴大人出手,這才沒讓夫人受驚。”
齊蓁自己都不知道,每回她出門時,這個名為耿五的男人都會暗中跟在她身後,保護她的安全,這一次齊蓁是被趙恒帶進了茶樓裏,耿五一時大意,才沒有發現趙恒的心思。
聽了耿五的話,廉肅麵色陰沉,眼中隱隱有怒火翻湧,他倒是沒想到趙恒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蓁蓁出手,真以為他不是錦衣衛指揮史就可以隨意踐踏了嗎?修長的手指緊緊握住茶盞,因為男人用的力氣過大,竟然將茶盞生生的給捏出了幾道細縫兒,耿五餘光掃見這一幕,心中一稟,沉聲道:“都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
“回北鎮撫司,自己領五十鞭。”
聞言,耿五抱拳行禮,直接離開了廉府。
外人隻因為廉肅因為山西之行辦事不利,觸怒了崇德帝,卻不知廉肅被免職,隻不過是君臣二人使出來的障眼法罷了,即使廉肅現在不在北鎮撫司中,但那些錦衣衛卻與大內侍衛不同,隻認定了廉肅這個人,無論現在是誰坐在指揮史的位置上,廉肅的位置都是無人能夠替代的,就連耿五,也是錦衣衛的百戶,因為十分忠心,又知根知底,所以才藏在廉肅身邊,替他辦事,也是替崇德帝辦事。
等到耿五走後,廉肅這才走到了窗邊,將窗扇推開,看著外頭飄飄灑灑的雪花,天地蒼茫,一片素白,他心裏頭卻升起滔天巨浪,恨不得將趙恒給剝皮拆骨才能消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