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沒落下,豆大的淚珠就如泉水湧了出來,翩躚腿一軟,跪倒在地。老夫人忙上前扶,翩躚順勢倒在了老夫人懷裏,帶著嗚咽的哭聲。翩躚的聲音總是細細小小的,似乎是在壓抑什麼。
老夫人輕拍著她的背,隻聽她一邊哭,一邊還在呢喃著:“我都知道……可是我過不去啊……”
“我知道,知道……知道你心裏苦啊……”年紀大的人最是禁不住別人哭,也就跟著翩躚哭了起來。
翩躚的淚滴狠狠的砸在了衣服上,但見著祖母這般傷心,很快,翩躚又把自己的情緒壓製住了,隻是一味的抽噎,哽咽道:“祖母,不哭了,你身眼睛不好,也別為了我太勞神。”
老夫人一下也止不住,見著翩躚這壓抑的模樣,似乎觸動到了老夫人心裏的那根弦,不禁悲從中來,任憑翩躚怎麼勸也勸不住。“你們的命怎麼都是這麼苦啊……為什麼……你們都不能順遂的走下去啊……”
等到老夫人哭過這一陣後,那劉大夫也來了。老夫人按了按眼角,在翩躚的服侍下用熱水洗了把臉,精神不濟的跟劉大夫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夫人那是怎麼樣了?”
這劉大夫雖說是年過半百但還是很硬朗的,留著把小山羊胡,精神抖擻。劉大夫和老夫人已經相識多年,彼此之間倒也沒太多規矩。
“沒什麼大礙,隻是一時急火攻心暈過去罷了。開幾帖藥便能好。”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大夫了。”老夫人端起翩躚的遞上來的茶杯,問道:“對了,你孫子最近書讀得怎麼樣了?”
一提到自己的孫子,那劉大夫便有些頭疼,無奈道:“那小子,也不知道像誰,書也不好好讀,整日裏就尋思著到做生意去。”
老夫人一笑而過。
……
送走了劉大夫,翩躚辭了老夫人,就徑直回了婉園。阿藍靜靜的走在翩躚身後,一句話都不說,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推開婉園的大門,一向會馬上衝出來朝翩躚叫喚的大貓此時也乖巧的縮在屋頂上,沒有一聲叫喚。翩躚把自己鎖在了房裏,坐在窗前,一坐,便坐到天黑,任阿藍和玲瓏怎麼在外麵苦勸都不開門。
忽然,翩躚站起身來,換上一身男裝,隨後推開房門,聲音清冷道:“阿藍、玲瓏……陪我出去喝酒!”
玲瓏連忙勸道:“小姐,這麼晚了……”
“小姐,我陪你去!”玲瓏話還沒說完,就被阿藍打斷。
玲瓏連忙給阿藍使眼色道:“都成這樣了,你還來添什麼亂呢!”
阿藍反駁道:“我不知道什麼亂不亂的,現在小姐這般難受我不能坐視不理的。”
“小姐這樣我也難受,可這麼晚了……”
“玲瓏。”玲瓏話還沒說完,翩躚不耐煩的打斷:“兩條路,一是留在府內,一是跟我出去喝酒。”
玲瓏看了看一臉陰沉的翩躚,再看看一臉堅決的阿藍,半響,無奈道:“那我還是先留在府內吧,以防萬一。”
“那好吧。”翩躚也沒再說什麼,一個翻身就躍上了屋簷,阿藍連忙跟上,很快就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當中。
玲瓏不安的看著翩躚消失的方向,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些事。
很快,翩躚就到了京城最繁華的酒樓鳳凰大街上,看著那巍峨的建築,看著身邊穿梭著的形形色色的人們,到處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可卻沒人懂得她心裏的那份沉重,沒人知曉她心下的不安。
翩躚苦笑一聲,隨便找了家看起來還算整潔的酒樓走去,一進門,就有人迎上前來,翩躚要了臨街的包間,就被引著往樓上走去。一路上,那小二見翩躚一身通體氣派,且又容貌姣好,看著就像是哪戶勳貴人家嬌養的小少爺,想要寒暄幾句,可誰知對上翩躚那冰冷的語氣,便也偃旗息鼓了。阿藍心中不由歎氣,這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小姐對人如此冰冷,也是小姐第一次不顧自己個的身子要借酒消愁。看來這次是真的把小姐給難住了。
或許是翩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落入別人的眼裏。
“哎!七哥,看!那小哥生的真俊俏!”同樣裝扮成為男子的穎嵐公主正坐在窗邊,眼睛一瞥,正好看到一身墨綠色長衫的翩躚走上樓來,不由得拉了拉一旁劉晆的衣袖,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