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見謝長寧不單單來的晚,還心思全在外麵,就用手敲了敲謝長寧的那張桌子,不悅的神色更加濃重。
謝長寧微微一愣,將目光轉向了已經站在跟前的先生。原本她還想渾水摸魚保持低調,結果現在幾十雙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又成了焦點。
謝長寧對著老師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請他忽略自己的存在。
先生雙眉一皺:“我在問你,何謂王道?”
“何謂王道?”謝長寧一個頭兩個大,鬼知道怎麼回答,都讓他別問了,“王道就是……老師你不乖,就從你身上碾過……”
先生原本因為老態而呈現出的眯眯眼,瞬間就睜大了幾分。居然敢拿他作比喻,還敢說這是王道?!
“那何謂霸道?”
謝長寧有些不太耐煩了,偏偏她的餘光又掃到莫青已經來到屋外,正準備觀察這裏的學生,隻能立馬打開了手裏的折扇,一邊繼續答題,一邊裝模作樣的扇著扇子,企圖用扇子遮住臉龐。
“霸道就是,老師你乖了也碾過……”
先生的嘴角微微顫抖了幾分,又再一次地問道:“那又何謂孔孟之道?”
謝長寧露出一絲霸氣的笑意:“碾之前,我會先跟老師說一聲……”
先生原本緊緊隻是嘴角顫抖,現在變得連手也顫抖,最後仿佛是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直接一頭栽倒了下去。
“不好了,先生出事了……”
不知道哪個書生高喊了一聲,隨後一群人都圍了過來。謝長寧一下子從座椅上站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懵了,不就是開個玩笑,老人家至於玩得那麼認真麼。一時之間,越是想低調,就越是高調的不要不要的,謝長寧看著莫青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連忙挽起衣袖,也埋到了人堆裏。
“老師,你醒一醒啊,以後不管什麼道,我再也不碾你了……趕緊的,快點送去看大夫,千萬不要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謝長寧的話音一落,讓周圍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送去看大夫確實是首選的辦法,一名身體健碩的書生,直接把先生背了起來,謝長寧繼續用著折扇,不斷地給先生扇風,借著人群朝著屋外走去,正好從莫青的跟前經過。
莫青的目光急速地掃過每一個人的麵容,隻是同樣的著裝,同樣的帽子,而且謝長寧還易了容,實在讓他很難分辨出來。就連想要找個頭比較矮一些,身材纖細一些的,也忽然發現類似的有好幾個。
就這樣,謝長寧順順利利地擺脫掉了莫青,趁亂閃入了就在不遠處的茶樓,同左文碰了麵。
左文在見到謝長寧的第一眼,都不願相信,這個就是他的主子,直到謝長寧卸去了臉上的易容,拿著折扇瀟灑地扇了扇,左文才露出了一絲佩服的神情,隨後更是笑了。他的主子穿什麼都好看,哪怕是女扮男裝,也掩蓋不了那一副隻有謝長寧才有的氣息。
“左文,天機宮那邊你有什麼發現嗎?前天晚上,墨護法人在哪裏,是不是不在天機宮?”
“前天晚上的話,墨護法哪兒也沒去,沒離開過天機宮半步。屬下有特地留意過他的行蹤,那天晚上,墨護法看起來心事重重,整晚都沒有睡,也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等某個消息,或者是某個人,卻遲遲沒有等到……直到天亮之後,墨護法和月護法一起離開天機宮去辦事了……”
謝長寧對於墨離前天晚上沒有離開過天機宮的消息,感到十分的意外。那麼那天晚上,不是封玄亦動的手,也不是封玄亦動的手,那三個妃子又是怎麼被人暗殺掉的呢?
這是有人單純借著蕭雅的名義做幌子,實則隻是一般宮裏的暗鬥?
還是殺掉那三名妃子的人,就是姬郡王本人?
如果答案偏向於後者的話,那麼墨離整晚在等消息的狀況,似乎就有些說得通了。墨離如果真是天機宮的叛徒,那麼能夠威脅到他,逼他走上這條路的,就隻有一種可能。一旦姬郡王拿蕭雅威脅他,被迫蹚了這趟渾水,上了這賊船,那就再也沒有下來的可能了……
謝長寧一下子在桌子旁坐了下來,久久都沒有說話。左文看著她神情沉重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墨護法的嫌疑,還是排除不了嗎?”
“不是排除不了,而是更加重了……”
左文臉色一變,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為什麼會這樣……屬下唯一覺得墨護法反常的地方,隻有一點。墨護法最近好像暗中一直在查一些事,他昨天還去見過主上,提到要按照天機宮宮規,將宮主禁足……以前墨護法對於宮主喜歡的自由,幾乎都隻是規勸,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大加幹涉……還請動了主上……可這件事也並不能說明墨護法有問題,這也是他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