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琴音猛然一轉,發出一個最後一個清晰的尾音,一股驟然而來的清風,將所有的紗幔吹了起來,飄起迷離的弧度。
謝長寧的神情,緊跟著便愣住了。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個彈琴女子的背影,就已經被另外半邊屋子所呈現出來的景象,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那些牆壁上,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多字,可細細一看,不管字大字小,不管是工整還是狂草,至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字——雙。
為什麼,會寫那麼多的雙字?
謝長寧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那抹紅衣的身上,這才發現,紗幔背後的那個紅衣女子,正微微側了頭,顯然早就已經知道她在外麵了。而現在的氣氛,居然一下子顯得有些僵,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隱隱的不悅。
“這位姐姐……不好意思,打擾你彈琴了……我……”謝長寧一緊張,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那抹紅色的身影,明顯地僵了僵,甚至,整個人都轉過身來,透過紗幔直直地看著謝長寧。以前也有這樣子的一個人,一開口就對他用了相同的稱呼。他以為,那個時候,她是氣他為什麼這麼晚才來救她。
他為她傾盡一切,最後換來的卻是百年孤寂。就好像他的屋子,他曾經閉關的地方,滿滿都是她的名字,可她的心裏,卻至始至終不曾有過他的名字……
隻聽到“砰”的一聲,紅衣人手裏的長琴,在一瞬之間寸寸斷裂。伴隨著殘骸淩亂地掉落到地麵上,那一抹紅色的身影,也在一刹那之間,消失不見了。
“我不是故意吵到你的,我是被人控製了……我……”謝長寧連忙朝著屋內走了幾步,以為是她這樣冒冒失失的闖入,才惹到這間屋子的主人不高興。可是就算她現在是如實的解釋了出來,可是屋子裏麵已經沒有人聽她說這些了。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
沒有彈琴的人,沒有琴音,她就算是躲在這裏,也還是會被笛聲給控製住的呀……
果然,謝長寧才剛想到這些,原本被擊退了的笛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謝長寧一把捂住了耳朵,不想去聽,但是她眼裏的情緒,又不受控製地漸漸冷了下來。她額頭那肆意散發出光芒的印記,更是將她最後的掙紮全都壓製了。
謝長寧又不聽使喚的朝著屋外走去,在前腳邁出屋子的那一刻,她用手吃力地抓住了房門,算是最後一次的反抗。她真的不想這麼力不從心,真是恨透了這種感覺!
謝長寧的手,幹脆抓上了門板上的釘子,試圖用釘子紮破手指的痛感,讓自己清醒起來。可即便是有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她的反抗,依舊還是顯得蒼白無力。姬郡王的禁術,除了慕容南音以外,就真的沒有其他人可以壓製的住,任何的反抗,任何的掙紮,全都隻是徒勞罷了。
謝長寧的額頭,再一次有冷汗滲出,她的腿,最終還是邁開了步子,朝著屋外一步接著一步的離開。
就在那名吹著玉笛子的白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的時候,一襲豔如滴血的紅色,一下子又憑空出現,一把攬過謝長寧的腰,重新帶著她又回到了屋子中央的座位上。
他一甩衣袖,屋內所有的門窗全都關了起來,一道無形的結界,落在了整個水榭亭台的外麵。原本波光粼粼的湖水,有過一絲激烈的顫動之後,就恢複了先前的寧靜,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謝長寧一恢複意識,就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那個救了她的人。隻是這一抬頭,正好對上他落下來的目光,兩個便一下子湊得很近。
謝長寧下意識地挪開了身子,毫不掩飾地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那一襲妖冶的紅色,是她之前看到過的紅衣,那一頭如瀑的長發,慵懶得散落下來,也是她之前所見到過的。
隻是……
眼前這一張五官美到妖孽至極的臉,配上那顧盼生輝的眼神,俊美中透著一份陽剛,美豔動人中又不失男子該有的氣概。眼前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力證著一個事實,這是一張極度漂亮而又妖孽的麵容,他不是雌的,而是雄的!!!
而且更加讓謝長寧覺得意外的是,對於她如此明目張膽的觀察,對方竟然會顯得很大方,還悠然的在等著她給出結論。這讓謝長寧一下子意識到,自己之前這是犯了一個多麼嚴重的錯誤啊,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機會更正,還可不可能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