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沒有說話,目光一點點地掃過每一道菜色和點心。若說這些真的都是謝長寧愛吃的東西,那也跟她沒有太多的關係。隻能說,謝長寧在天有靈,心裏是不是應該有些好過了,這個看似多情的男人,心裏,終究還是有著一份執著的感情的。
“茹兒……你餓不餓?一起坐下來吃點吧……”
茹兒連忙搖搖手,後退了一步:“奴婢一點都不餓,一點也不困,小姐趕緊趁熱吃吧……”
“跟我有什麼好見外的,都已經快半夜了,你肯定餓了吧……來,跟我一起隨便吃點,這麼多真吃不完……”
茹兒看到謝長寧伸手來拉自己,又忍不住繼續朝後退去,也不知道是在顧忌什麼。最終,茹兒怕兩人的推拉會扯到謝長寧肩膀上的傷,就不再堅持,陪著謝長寧一起坐了下來。
“小姐……這幾個都是你最喜歡吃的,多吃點才會氣色好……”茹兒又忙著起了身,幫謝長寧夾了好多東西,還幫她盛了銀耳蓮子湯,紅棗桂圓湯,甚至連桂花羹也給一並盛好了。
謝長寧默默地看著麵前堆成一片的吃的,隨後又看了看茹兒,總感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謝長寧把其中一碗銀耳蓮子湯端給了茹兒吃,茹兒一看到湯水,神色就有過一絲異樣,愣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
“你怎麼了?”謝長寧終於可以肯定,茹兒是真的不對勁。
“沒……沒事,奴婢就是沒什麼胃口……”
“喝點銀耳蓮子湯又沒關係,你看你的臉色,一點都不好,就應該多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
茹兒顯得有些為難,但是又不想辜負了謝長寧的這份關心,就坐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打算隨便喝上兩口。她拿著勺子,異常緩慢地喝了一小口,似乎感覺這味道還能接受,才又繼續喝了第二口。
直到喝到第三口的時候,茹兒突然就捂住了嘴巴,惡心的感覺又襲了上來。她再一次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朝著屋外跑去,深怕會弄髒了新房。
“茹兒?”謝長寧也跟著起了身,一臉擔心地看著茹兒跑遠了的背影,“你們快去看看,茹兒她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去把大夫找過來吧……”
“是……四王妃……”
新房裏的兩名婢女,也一前一後的出屋了,還隨帶將房門關上,希望謝長寧可以安心地先用膳,免得這一桌子的菜涼了不好吃,會被封玄月怪罪。
整個新房裏麵,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從謝長寧一覺睡醒,她就已經察覺到到,新房屋外已經加派了巡邏的人手,那些侍衛不眠不休地將整個新房附近都盯死了。名義上,封玄月這麼做,是為了防止上一次的刺客血洗的事再一次發生,實際上,封玄月現在最想防範的人,僅僅隻是封玄亦而已。
謝長寧站在新房中央,看著屋內搖曳的燭火,有一刹那,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人軟禁了起來一樣,沒有自由。
除了養傷,就是受人監視,除了掩飾傷勢,就是費盡心機地同那群謝家人周旋到底。
現在的她,隻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親口再問一問封玄亦,他跟天機宮宮主到底是什麼關係,比如那一塊玉佩,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她不喜歡被人隱瞞,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謝長寧朝著屋內擺放外傷藥和白布的地方,打算再茹兒回來陪自己吃飯之前,自己先看看傷口,多上點藥。畢竟明天去將軍府的事,已經很難推掉了,她現在能做的,也是希望這傷口,多多少少可以好上一點,至少,能讓她很好的堅持住。
就在謝長寧坐在一旁,忍著疼痛將白色的布條解開的時候,傷口周邊那明顯腫起的一大塊,怎麼看都在預示著這一次的箭傷遠比想象中的要嚴重,明天也不可能會有什麼起色。
這是橫豎都沒轍了麼?謝長寧覺得有些無奈……
突然,一陣明顯的微風拂過,正好將屋內所有的燭火都吹滅了。謝長寧變了臉色,警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直覺告訴她,好像是有人在剛才的那一刹那間,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到了新房之內。
“誰?”
“寧兒……是我……”
封玄亦的話音一落,謝長寧就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溫暖地懷抱,包裹了起來。封玄亦怕弄疼她的傷口,不敢太用力,隻是俯下身子,讓兩人的臉龐,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謝長寧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這份甜蜜的溫存,原先還有些糟糕的心情,早在此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馨的笑意,在嘴角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
“你怎麼來了……不怕被人發現嗎?”
封玄亦微微勾起嘴角,顯然四王府的頂級守備,根本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