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把拿過小丫頭手裏的外衣,隨手往身上一披,在離開之前,她朝著封玄亦同謝長寧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有意,又像是無意。小丫頭看著自己的主子,一躍而起,一刹那消失不見之後,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小丫頭,明明就是小小的年紀,就好像是個嬤嬤似的,操碎了心。
她的主子,永遠都是那麼讓人費解,做出來的事,時常稀奇古怪到,三天三夜都想不明白。
就好比這一次,為了殺那個三王爺,她的主子,居然會興致盎然地來扮演謝長寧,就算是被自己的下屬欺辱,還全程演得不露半點破綻。
不過,說到那個南疆的長勝王,她的主子,真的留意很久了。
也許有些事,隻是她這個做婢女的,不知道而已……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夜終於是徹底地深了。
謝長寧扶著步伐艱難地封玄亦,終於是咬牙來到了山腳下。原本,為了安全起見,封玄亦是打算去半山腰的村子裏躲一躲,但是,極度虛弱的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隻能在山腳下,零星的幾戶人家裏麵,找一個歇腳點。
“玄亦,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有地方休息了……”謝長寧隻覺得手上的重量,越來越重,知道封玄亦快要撐不住了。
這一路上,她都不敢去看封玄亦的臉色,深怕看了一眼,就會忍不住好難過。都是為了她,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沒事……”封玄亦吃力地吐出三個字,就再也說不了其他,哪怕是再多說一個字,都有可能會讓他一頭栽倒。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謝長寧也不知道怎麼了,像是在問封玄亦,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個問題分明就很傻,她居然婆婆媽媽的糾結了起來。
封玄亦沒有回答,隻不過他的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他一直都將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怕是除了他死去的母後,在他的心裏,就隻有她最重要了。
可是,他也很清楚,他們之間,注定有緣無分,有些現實,已經改變不了了。
“那一晚,其實我跟封玄月……”
謝長寧還想試圖解釋,但是話才剛開了一個頭,封玄亦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甚至一個踉蹌朝前摔去,嚇得她,連忙張開雙臂抱住他,最後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謝長寧摔得手臂發麻,掙紮著想起來,卻發現封玄亦已經昏了過去,看起來好像是徹底沒了知覺。
“玄亦?玄亦?”
謝長寧用力地搖了搖封玄亦,仍舊喊不醒他,心一下子就亂了。她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朝著最近的一座民宅跑去。
“開門……開開門……有人昏倒了,有沒有人願意幫下忙……要多少酬勞都可以……”
謝長寧用力地拍著門,深怕沒有人願意開門幫她。她不想再讓封玄亦淋雨,不想他的原本的傷,會有任何加重的可能,她要好好地照顧他。
可是半夜三更的,哪裏會有人管這樣子的閑事。謝長寧一連敲了兩戶人家的大門,終於在最後一戶人家,看到眼前一片漆黑的屋子裏,漸漸地有了光亮。不一會兒,緊閉著的大門,被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緩緩地打開。
“姑娘……大半夜的,這是出什麼事了?”
“老人家,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你。那邊有人淋雨太久昏倒了,你發發善心,收留我們一下,要多少酬勞都可以……”
老人家對於金錢,顯得不怎麼心動。但是看著謝長寧被雨淋得狼狽,又一臉焦急的模樣,還是心軟了。
“老伴,快點起來燒熱水,有人淋雨生病了……”老爺爺對著屋內喊了一聲,隨後將手裏的燭火擱置到一旁,拿過門邊的紙傘,問謝長寧,“昏倒的人在哪?快帶我去看看……”
謝長寧終於安心地一笑,帶著老人家去找封玄亦。兩個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後,費了不少工夫,才將封玄亦扶進了屋子。好在封玄亦已經恢複了一些意識,還能吃力地行走,不然這三人組合,還不知道要在外麵淋多久的雨。
屋內的老婆婆,早已急急忙忙地將灶火生起來,把柴火加到最大,但是燒出來的熱水很有限,隻能讓一個人先泡澡驅驅寒。
“怎麼兩個人都淋得那麼濕,這熱水隻夠一個人先用……快先拿帕子擦擦……”
謝長寧剛從婆婆手裏接過帕子,就打了一個噴嚏。
封玄亦坐在椅子上,想讓謝長寧先去梳洗換身衣服,可他的虛弱一時之間有些緩不過來,沒有力氣說話。謝長寧都顧不上自己,隻是喊上老爺爺一起,直接將封玄亦架去洗澡,不給他任何拒絕的餘地。
“如果你到現在還想發揚謙讓的精神,那麼我告訴你,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什麼時候你的臉色好轉了,什麼時候你有力氣說話,不會再昏倒了,你才有這個資本可以不聽我的話。但是現在,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