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隻是在找人……”
書生見謝長寧滿是失落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在找誰,是親人嗎?”
謝長寧竟然一下子被書生問住了。
之前封玄月總是問她,她跟封玄亦到底是什麼關係。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是朋友關係那麼簡單,又沒有戀人關係那麼深入,更加扯不上什麼親人關係,隻能說是一團亂,剪不斷,理還亂。
書生見謝長寧答不上來話,隻當是她不方便說,也就不刨根問底了。就在書生想把自己手裏的傘,遞給謝長寧用的時候,他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謝長寧身後的方向,神色微微一怔。
“怎麼今天不愛打傘的人,這麼多。又一個喜歡淋雨的……看起來還病怏怏的……”
謝長寧聽到書生自言自語的話,一時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下意識地,她還是轉身去看,也不知道哪個病秧子這麼任性,喜歡淋雨找罪受。難道,也是跟她一樣,找不見心裏那個極其重要的人嗎?
因為距離稍稍有點遠,那個人的容貌,謝長寧一時半會兒還看不清楚,隻能看出他的身材高挑而又出眾,是一名出眾不同的男子。隻是他的身子看起來很單薄,腳下的步伐因為身體的虛弱有些虛浮。謝長寧隻當是某個路人甲,想要繼續去找她的封玄亦,可她的目光才剛從那個人身上挪開,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突然,謝長寧的臉色一變,一把奪過書生手裏的紙傘,就朝著那個漸漸清晰起來的身影跑去。
“你去哪裏了,我還以為我今晚都找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傷得很重,你為什麼還要出來淋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謝長寧高高地舉著傘,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立馬將他拽回三王府,親自看管起來。
封玄亦原本心不在焉的神情,一下子被謝長寧突如其來的訓斥,弄得明顯的一怔。他抬起眼簾,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個跟他同樣落魄,又一副萬分生氣的模樣,還真的是他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這讓他有過一刹那的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之前拖著沉重的身體,想要出去散散心,卻不知不覺地朝著四王府的方向去了。那種想見又不能見的折磨,遠比他身上的傷,要難熬得多。
就差那麼一點點,封玄亦就想一把抱住眼前的這個人,什麼都不願意去想。隻可惜,他不能,現在的他,隻能離她遠遠的。
封玄亦的目光,不易察覺地掃了一眼身後的方向,最後冷了神情。
“四王妃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吧?隻不過本王睡了一整天,出來活動一下,不巧身上沒帶銀兩又下雨了……本王一時鬧個失蹤,真的沒必要驚動四弟和四王妃,況且,這是本王的自由,同四王妃無關……”
那一刹那,謝長寧看著封玄亦,臉上的神情很明顯的一愣。
之前她所有的擔憂,所有的關懷,都因為這疏離而又冷漠的聲音,瞬間凝結成冰,難以再富有任何的溫度。原來,全身上下被雨水打濕的那種冰涼,也能滲入到心裏,讓整顆心都漏跳了節拍。原來,就算上天給她一個奇跡,找到了眼前的這個人,那又怎麼樣呢……
整條街上,沒有封玄月,沒有太後和謝靜柔,有的隻是她和他。可他依舊還是這樣子的一副態度,不給她任何的理由,也不問她要任何的解釋。
究竟,是她把這段時間所建立起來的感情,想得太過牢靠,還是,隻有她一個人不知不覺地陷了進去,忘了有一個詞叫做“逢場作戲”。她這個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人物,被皇後控製的死死的,終於是讓他望而卻步,想要徹底劃下楚河漢界了嗎?
謝長寧冷笑了一聲,收起了之前所有的情緒,恢複了她本該有的傲氣。她這個做慣了被人捧在手心裏的黑道大小姐,從來不會勉強別人,更加不會去開口求人什麼。可是,她一開口,才發覺,原來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高在上。
“如果剛才的話,是你的真心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說的。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欠人什麼,這次解藥的事,是我欠你的,你說條件吧……”
“本王記得之前也早就說過,你的解藥,本王是為了四弟才去取的,四王妃根本不需要這麼放在心上……”
“那你告訴我,送解藥的那一晚,你什麼時候來的,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是不是你看到了什麼,你知不知道那晚我……”
“夠了四王妃!”封玄亦終於是對謝長寧發了脾氣,“沒什麼好糾纏不清的,別讓本王覺得,你喜歡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謝長寧很可笑地反問了一邊,卻好像是在反問她自己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試圖去解釋,還想試圖改變什麼,最後還被人說成了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