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又怎樣呢……
他離開帝都十年,而封玄月陪了她十年。
那漫長的十年,他們朝夕相處,他們談婚論嫁,又怎麼是他這一個從沒有出現過的人,所能比得上的。
他輸掉了整整十年,所以,他不介懷她現在隻想回到封玄月的身邊,他也不介懷,她的心裏,還是沒有給他留有一席之地。
“按本王的意思照做!”
莫青看著封玄亦起步走出屋子,終於不再多說什麼。主子的固執,不是任何人可以輕易改變的了的,與其現在費盡心思想要阻止他的主子去冒險,不如想想一會兒主子將計就計,去引開皇後和國師的注意力的時候,要怎麼全身而退,而他自己,又要怎麼確保一定能找到解藥……
大約是一個時辰的路程,封玄亦一身黑色的裝扮,騎著他的專屬坐騎,離那個彌漫太多鬼神之說的死城,越來越近。
為了得到謝長寧的解藥,他已經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的地步,因為,他越來越忍受不了謝長寧不在他的身邊,而是同封玄月在一起。心裏,隱隱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不斷盤旋著,要是今晚不盡早拿到解藥,也許,從此之後,他同謝長寧,隻能是陌路了……
所以,這一次,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下去。他想用他自己做誘餌,來吸引皇後和國師的所有關注,好讓莫青可以搜遍所有可能藏解藥的地方。
雖然,莫青未必真的可以找到解藥,但是至少,這是封玄亦唯一一個極有可能能拿到解藥的機會。
封玄亦一在目的地出現,原本死氣沉沉的好似無人留守的荒城,一下子就有十幾名的黑衣殺手,從四麵八方現出身形,將他團團圍了起來。原本立於高處,棲息著等待獵物的烏鴉,受到殺氣的驚擾後,撲騰著翅膀離去,黑壓壓的一片,遮住了皎潔的月光。
夜裏的清風,不寒不燥,吹不走夜幕的籠罩,吹不散殺氣的彌漫。
月光再一次照亮所有人的時候,國師在殺手們的身後現了形,一身樸素的華服,一頭披散下來的銀色長發,在微風中時不時的飄動著。他看到封玄亦隻身一人前來,眼裏並沒有因為陰謀得逞而欣喜得意,有的隻是一抹不帶任何惡意的笑意。
“三王爺,沒想到,你也是一個用情至深的人……”國師莫名地對封玄亦有了幾分別樣的感慨。今時今日的場景,若是按在他自己身上,他也會為了皇後,不惜以身犯險。隻是,他跟皇後自小就是青梅竹馬,而封玄亦同謝長寧,最多也隻不過是最近相處了那麼幾天,居然,也可以為了一個隻是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了那麼一點點的人,犧牲到這個地步。
“寧兒人呢?”封玄亦一臉的淡漠,他還是裝作對皇後放出來的消息,深信不疑。
國師笑了笑:“三王爺,你有沒有懷疑過,四王妃是不是真的在我們手裏?”
封玄亦的臉色,終於是帶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果然,這個國師很不簡單。
“本王明知道有去無回,但還是來了這裏,國師這麼問,不是多此一舉麼。本王向來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什麼條件,你可以先說,但是本王要親自確認,寧兒她是否安然無恙……”
國師沒有接話,而是用那一抹仿佛是瞬間能看透人心似的目光,看著封玄亦難辨真假的眼神,以及他臉上的每一個神情變化。
隻可惜,封玄亦是一個不容易讓人看透的人。
不管怎麼看,從他的眼神,以及舉止投足之間,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他所說的,就好像全是真的,沒有任何地方讓人覺得可疑。
“想要見四王妃,那就還是老規矩。就跟當初你要進宮赴宴那樣,看你有沒有命,見得到……”
國師的話音一落,一個轉身,就消失了身影。而緊隨而來的,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他們所使用的招數,像極了南疆那邊的巫蠱奇術,極難對付。
封玄亦打了一個響指,原本他身後寧靜的夜色裏,也突然現身了一批誓死效忠他的侍衛,兩派的人,瞬間就打成了一片。
先前消失不見的國師,動作悠然地來到了死城深處的長廊裏。在長廊的盡頭,有著一片泛著微波的池水,那裏還有一名穿著高貴的女子,正在喂著池子裏麵那幾條喜歡食人的魚。
這裏之所以被稱之為死城,那是因為,所有跟皇後和國師作對的人,都會被帶來這裏,而無一幸免的,那些人全都隻有死路一條,不是被大刑折磨地慘死,就是被切成一塊塊地喂魚了。
“你來了?封玄亦還能活多久?”皇後將筷子夾著的一片肉片丟到池子裏,一條看起來無比醜陋又恐怖的魚,瞬間串了起來,張開駭人的嘴巴,一口就將肉片吃到嘴裏。
“這一次給他準備的人,比上次阻攔他進宮赴宴,還要多了二十個高手。說不上他這一次是不是真的死定了,但是至少,半死不活的結局,是逃不過了……”
皇後將手裏的筷子放回到了原先的盤子裏,有些不太高興地提著及地的裙擺,朝著國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