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氣兒還沒完全過去,東家出的麻煩事兒也不能阻著一串親戚朋友串門走親戚。
東家也算是地頭蛇,這麼兩代人下來,東家硬是霸住了這麼個地方。
這驪水城三麵環山,幾乎算是個小國家,卻又沒有大到成為“兵家必爭之地”的地步。整個城的生活來源盡數靠通商,而在其他地方甚至算不上有地位的東家就靠著在這小城經商累積下的聲譽,穩穩地站住了腳。
世事就是這樣,大勢所趨,到了那個點上,各種條件因素齊集,少一種都不會成事,恰巧就促成了東家在驪水城的位置。
雖然如此,為了經營以及壟斷這裏的商路,東老爹也並不是個表麵上一樣大咧咧懦弱的人,反而相反的有主意,黑到了底子裏。可黑也是選對象的,東老爹深知靠山吃山的原則是什麼,黑從來都不黑在普通百姓身上,正因為這樣才能穩穩地保持著他東家地頭蛇的地位,從無動搖。
所謂士農工商,到哪兒都會如此,所以身為商的東老爹理所當然的致力於培養一個士,而這個士就是膝下唯一的獨子東易了。
偏偏這獨子身上卻出了這事,鬧騰一陣子好容易解決了,這兒子又玩起了情傷。
兩天沒到就拉著一頭熊回了家。
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吧?拉著頭活熊當寵物養的,這天下能有幾個?
東老爹開始懷疑這孩子傻了,心裏痛悔不已!早知道不該給他看那麼多聊齋!什麼狐妖鬼仙的全tm不是好東西!豔遇什麼的根本就不能信!偏他這個傻兒子當做人生大事!簡直讓他懊喪的吐血!
可他把心肺脾胃都吐出來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而大不由娘,何況他這個爹呢。近日裏應酬這驪水城裏裏外外各路親戚、“神仙”的就夠他勞心的了。至於兒子,沒空管、也暫時不想管,也實在管不了……
“你就算天天盯著天上看,也不會掉下隻山熊來。”
涼薄的話從那雙唇吐出來,卻沒收到應有的效果。
男人依舊木頭一樣倚在屋脊上眼淚兒長流,哭的那叫一個潤物細無聲。
別說,一個大男人哭得這樣梨花帶雨的真是稀缺,連帶惆悵痛苦的表情都比怨婦還來的到位。悶不吭聲,任毒舌如何侵襲,都隻默默哭泣。
在東珠記憶中,關於自家這個相差六歲的大哥的的確不多。
她有記憶的時候,這個哥哥正是活潑的時候,自然安不下心在屋裏看著她。等到她大些,這個哥哥又已經上了學堂。她總是跟不上他的步調,趕也趕不及。
正因如此,他們在一個家裏見麵的機會卻少得可憐,各自忙各自的沒有交集。可這卻並不能說他們感情稀薄,無論是東珠病床前最愛的糕點還是東易書桌上樣式別致的硯台都能證明他們的情誼,他們總是用自己的方式關懷著對方,了解對方的心思。
可她從來不知道自家大哥有這麼“女人”的一麵。
也不能怪東珠這樣想,她這種單親家庭,她從小看到大會無緣無故痛哭的男人隻有老爹一個,哭的這樣“慘烈”的更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