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南方的氣候還很是濕冷,尤其是下過雨後。
門前的柳樹抽出了新的枝葉,在寒風中搖曳著,桃樹上也打很多了花蕾。
但是花蕾好像是怕極了這寒風總是不肯露頭瞧一瞧這嶄新世界。
雖然是晌午時分,但是空氣中的寒氣似乎夾雜著冰渣子,吸一口氣,直冷的叫人渾身發顫。
在繁華京都的最南方,也是官宅府邸集中的地方,那一片圈子中不算小的一座宅邸是我們贏國最年輕的丞相府邸,二十五歲官拜丞相大人,從一個破落書生能夠走到這一步除了嶽家的提攜,自己本身也是不乏真才實學。
而且關於他還有一段極盡風雅的風流韻事,據說這位是愛江山不愛美人的主,當初差點將到手的榮華富貴拱手呈上,隻為博美人一笑。
不過奇怪的是,雖然過程曲折,到底是抱得美人歸,但是恩愛不過數載,便把美人扔到一邊,家裏也開始美妾成群起來
。難道正應了那一句男人本性涼薄?連我們贏國最睿智的男人也難逃這千古定律?
這實在是讓崇拜他的書生及恨不得他馬上死於非命的對手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糾結了一段時間,找不到答案,也就放過自己了,不過疑問一直存在。
丞相府最偏的一角,一座小院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住在附近的人總能聽到女人咳嗽的聲音,一開始隻在夜間咳嗽幾聲,漸漸次數便多了,時間也越來越長,直到不分白天晝夜。
聲音也從一開始的清亮如黃鶯,到現在仿佛入土的老嫗,蒼老並且毫無生氣。
這是兩進的院子,由於常年沒有人整修,房子都顯得破破爛爛,坐在屋裏間或著白天晚上都有光線直接照射進來,下雨天更是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更不用說早就破爛不堪的窗紙,也不確定能不能稍微為屋子的主人遮擋些風雨。
院子裏有一棵桃花樹,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每到來年四月,總是開的爛漫,現在不過是打了滿樹的花苞。
“小桃,又躲在這裏偷吃東西,蘭姨娘對你真好,好東西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給你吃”一個穿著綠色長襖的丫頭,梳著一個大辮子,頭發烏黑亮麗,年約13歲,一雙眼睛水靈水靈的,小桃看了看來人,是大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春紅。
語氣雖然酸溜溜的,請忽視她眼角的不屑眼神,生的嬌俏豔麗,是大夫人專門為了留住老爺從外麵買來的,為了讓她長得更美,執掌府中中饋的大夫人,自然不吝嗇給點好東西養著。
這話就有點擠兌人了,誰不知道蘭姨娘已經沒辦法吃東西了。雖然生的美麗,但是講話卻沒什麼腦子。
本著小心做人的原則,大夫人捧在手上的,就算是個物件也不是自己這種處於府中邊緣地帶的人可以得罪的。
趕緊幾口吃下手中的食物,細心的啜了啜手上的殘渣,才抬起頭來回話,雖是有些許局促,好在不卑不亢。
“春紅姐姐說的是哪裏話?誰不知道我們蘭主子身體不好,已經有幾日未進食了,說不得還能支持幾天”想到每天給蘭姨娘翻翻身子,從一開始的吃力,到現在的輕鬆自如,一副身子已經糟蹋的差不多了,想想可憐的蘭主子不過才雙十年華,生命已近暮靄。一股濃濃的悲傷就直往喉頭湧來,拚了力氣咽下,眼淚卻不由的流了下來。
幾下擦幹眼淚,蘭主子總是說我太孩子氣,眼淚除了在意你的人會心疼,別人不過是看了笑話,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我是聽話的好孩子。
小桃是一個10歲左右的姑娘,三歲的時候差點餓死在大街上,是當時的蘭姨娘好心救了她,見她生的可愛,嘴巴又甜,將她帶回府中,自己因為一直未生養,也就一直把她當女兒養了。
說是好東西其實不過是番薯罷了,因為蘭姨娘不受寵,整個院子裏的丫鬟奴仆都走完了。
蘭姨娘又癱瘓在床上,府裏連基本的份例都沒了,唯有主仆二人相依為命,往往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這樣吧,等蘭姨娘去了,我去跟劉嬤嬤求個情把你要了去,省的你在這府上孤苦無依,讓人欺負了去”春紅看著小桃,覺得她真是可憐,本來蘭姨娘要是一直受寵,她也算走了大運了,可惜蘭姨娘偏偏是個不爭氣的,就看在她和老爺青梅竹馬的情分也不會差了去,可惜就是一個拎不清的主。白白連累了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