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蕭蕭 葉簌簌(1 / 2)

“駕!大黑快跑!~”身穿血色鎧甲的將軍,右手抱著一被厚厚包裹住的嬰兒,疾行於黑夜的密林之中。

被折斷箭羽的箭隻剩下箭鏃深深沒在了將軍大腿中,許是後麵的追兵追的太急,將軍也沒顧的處理那固化了的傷口。

傷口已經在騎行的途中被震得裂開多次,甚至從那被射穿了的鎧甲處看去,傷口深處已經發膿,有黃色液體跟隨著絲絲血液滲了出來。

盡管將軍臉上已無血色,可是他還抱著希望——那個一直用一雙大眼睛盯著他的嬰兒。將軍拚命的驅使著身下的馬不停地跑,加速度的跑,直到馬兒力竭,直到將軍心中被絕望所包圍,直到將軍明白他現在唯一想守護住的也成了奢望。

大黑——將軍座下的戰馬

他並不是不想跑了,而是跑不動了。它的忠誠毋庸置疑,從小被將軍養起的它,不知道有都少次在將軍的指揮下向潰敗的敵人發起衝鋒,不知道有多少敵人的屍首踐踏在自己的鐵蹄下。

可如今,它今生唯一的一次屈辱的逃跑,卻沒能把主人帶到安全的去處,它並沒有老,可是跑了兩天兩夜的它實在太累了,就連眼皮都開始沉的抬不起來!

終於,大黑悲憤的嘶鳴一聲後,還是停下了奔馳,搖晃中站穩,拱下前腿,請將軍下來。

這一刻,將軍先是愣了一愣,接著便明白了戰馬的意思,淒然苦笑中抱著嬰兒下了馬。

將軍因為中箭的右腿已經很虛弱了,剛接觸到地麵,下盤有些不穩,險些晃倒,一路上不曾哭的嬰兒這時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好像在預示著什麼。

大黑艱難的用頭再一次蹭了蹭將軍,眼中充滿了不舍和獨屬於一匹馳聘疆場,永不屈服戰馬的遺憾!

將軍撫慰著馬頭道“累壞了嗎!是的,我早該這樣想的,這本來就是個死局,國家都亡了,身為大將軍的我又怎麼能偷生得了!

隻可惜,現在我已經揮舞不起長刀了,身後也已經沒有可以指揮的千軍萬馬了!就連你,也已經站不起來了!”

充滿靈性的大黑能聽懂將軍的話,它試圖再一次站起來,可惜,他所有的力氣已經被透支,透支到生命已經殘破的不允許它再一次站起來。可它還是要站起來,準備用戰鬥的方式迎接死亡!

“大黑!”將軍想要為這有靈性的夥伴流淚,卻發現自己的眼角早已幹澀的哭不出來了,他已經兩天沒有喝水了,唯一的一壺水省給了懷中這兩天都沒有進食的嬰兒了。

。“嘭!”最終大黑還是沒有站起來,歪倒在了草地上,嬰兒仿佛在替將軍哇哇的哭著,而大黑,眼中的遺憾即使死去也沒有能消散掉。

樹林開始明亮起來,不是因為天明了,而是因為從四周圍繞過來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樹林。將軍一點點的擦拭著刀刃,冰冷的感覺通過皮膚傳到了將軍心裏,將軍不怕死,怕的是到死都沒留下懷中這一絲的希望。

一排排明亮的火光把將軍密密麻麻的圍了起來,騎在馬上的士兵一個個嚴陣以待,好像此時麵對的不是一位毫無反擊之力傷者,而是一位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即使拿到這個人的頭顱可以獲得不少的獎勵,可還是沒有一位士兵敢冒然衝上去。

風蕭蕭,葉簌簌。圍聚著的士兵們齊刷刷的讓開了一條通道,用火把照明了一條大道,一匹白馬馱著一位年輕的將領神氣的走了出來。

“盡管知道你不可能投降,但我還是要問一句,石天明,你願不願意歸順我們大秦,乖乖的當我們大秦養的一條狗呀?”此將領雖然年輕,可是臉上一道貫徹整張臉蜿蜒的疤痕很是恐怖,笑起來也是異常猙獰。

他此時顯得很興奮,追擊石天明的隊伍有好幾支,偏偏讓他遇上了,天意要他飛黃騰達呀!

石天明不屑道“小兒猖狂,明明想要殺我,卻又不敢大大方方的來,說這些話來激將我算什麼。就算我投降,你也會無所顧忌的殺了我吧!”說罷猛然拱起身子做出進攻狀,手中的大刀一轉冒起一束寒光直刺射過去,嚇得那將領噗嗤一下從白馬上摔了下來。

“哈哈~”石天明暢快的笑著,就連懷中的嬰兒也搖擺著小腦袋“嗬嗬”的應和著笑了起來。

“混蛋!”感覺自己丟了臉的將領氣急敗壞,他明白就算這一次殺了石天明立了大功,自己被嚇破膽掉下馬的事也會被當成笑料傳出去,到時候在同僚中丟臉事小,讓秦王知道後覺得自己沒用才是真真的別想再升官了。

他越想越窩氣,尤其想到很早之前自己臉上拜石天明所賜的大疤,令縱橫風月場所的自己變成了招人嫌棄的醜八怪所受的那種自尊上的恥辱,就更是有如一團怒火澆在了心頭。

哪怕大王說最好將其勸降收為己用,他也沒打算讓石天明多活一天。——隻要讓他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