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清江突然脫口而出,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也這麼喊過。
一種很奇特的語氣。
至少清江從來沒有這樣喊過別人。
但是偏偏喊出來了,似乎這樣喊眼前人,已經是一種習慣。
司空映雪的身影一僵,瞪大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清江,雙眸之間逐漸凝聚起霧氣。
“祐?!是你麼?!……”
“陛下,臣等告退。”
司空壽再次深深地看了清江一眼,眼神中帶有疑惑,又看了司空映雪一眼,才招呼苑內所有的侍女,一起退了下去。
司空映雪癡癡地看著清江,慢慢踱步至清江的身前。
“祐,是你麼!......”
司空映雪的聲音帶著顫抖。
清江沒有回答,隻是心疼的凝視著司空映雪,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記憶在不斷的蘇醒,但是認真去回味,又發現什麼記憶都沒有。
司空映雪突然撲進清江的懷中,嚶嚶的哭了出來。
“祐,我想你!我好想你!我每日每夜的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我來了。”
清江僵硬著身子,這是他第一次擁抱著女人。
確切說,是被女人擁抱著。
還是一個他從未碰見過的傾城之顏。
不得不承認,第一眼,他就淪陷了。
或許隻有司空映雪這樣的女人,才能讓司空祐的身體,相隔兩百年,依然會被她喚醒記憶。
哪怕是一絲。
清江的語氣很沉重。
盡管來之前,想了很多很多,但是事到臨頭,他反而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位名義上的妻子。
可是,我不是真正的祐!
可是,麵對這樣的她,我怎麼說得出口?
沉默。
死一半的沉默。
隻有司空映雪的抽泣聲。
很久之後。
清江突然開口了。
“這些年,你還好麼?”
司空映雪沒有回答,隻是抬起臻首,深深地看著清江。
或者說,看著清江這具她熟悉又陌生的身軀。
“我......”司空映雪似乎想強顏笑說,我很好。
但是,那宛如藍寶石般的眼裏逐漸凝聚起水珠。
“我不好!我過得一點也不好!”王妃眼裏的水珠緩緩的落下。
“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一個女人,除了父親,這世上再沒有依靠......我多少次想過要放棄,可是看看你沉睡的容顏,又堅持下來了。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你複生的那天,我來看你,可是,你似乎已經忘記我了。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的心都碎了!嗚......”
清江微微皺著眉頭,凝視著梨花帶雨的司空映雪,緩緩地鄭重地說道:“是的,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了!……”
或許,這個時候,告訴她真相,才是真正的傻瓜吧……
雖然,我很想當這個傻瓜。
可是,我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清江歎了口氣,抱住司空映雪,在她的背部輕輕拍打著。
司空映雪身體一頓,又放鬆開來,輕輕側頭,靠著清江的肩膀,又似乎怕清江反感而抬起。
清江摸了摸司空映雪的長發,輕輕貼近司空映雪的頭,側臉貼著側臉。
司空映雪沉默著,隻是把清江抱得更緊了。
司空映雪身上,有種淺淺的芬芳。
像春的氣息。
擠去這個秋日的枯澀。
外沿種滿了紫羅蘭的走廊。
紫色走廊延伸到中央,一座
亭榭內,司空映雪在清江的懷裏,訴說著這些年的事情。
清江沒有插話,隻是認真的聆聽著。
或者說,他在聆聽王妃這兩百年來積蓄的情緒。
很多時候,女人需要的,不是相聲演員,而是一個合格的聽眾。
涼風習習。
清江突然有種像一條因暴雨將至而在水中沉悶的魚要破開這水麵的衝動。於是他衝動地開口道:“你、願意、跟著我麼?”
司空映雪緩緩抬起臻首,對上清江的眼睛,深深地凝睇了片刻,任清江輕輕擦去臉頰的淚痕,突然嫣然一笑。
“君之心,妾之墳!”
清江心猛的一動,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住了眼前的這個可人。
如果說清江是無根的浮萍、現在他終於有了一絲與這個世界的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