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零七 章 傲 雪 寒 梅(2 / 2)

這畫兒畫的十分傳神,讓芳柔的看得有些入了神;可是不知怎的,芳柔好似在畫卷中發現了什麼似的;突然地站起了身,飛快的走向了書案正對著的那扇窗子,這才意識到,那窗子為何會在這大雪中被敞開了。

此時此刻,芳柔隻覺得自己的心裏莫名的流淌過了一道暖流;隱隱中,她似是已經知道了,那個作這幅畫的人,用意何在了!而且,芳柔有一種感覺,作這畫的人並未走遠,應該就在這附近的某個角落裏看著自己呢!確切的說,那人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要來找他的才是!

想及此,芳柔有些興奮地一伸手,再次的推開了剛才的那扇窗子;環視了一圈之後,果然細心的她,發現在那潔白的雪地裏,有那麼一趟淺淺的腳印;那印記的尺寸一看便知,顯然就是個男子的腳印。

芳柔不免嘴角微微揚起,心裏好笑,心道: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這麼幼稚的事情他都幹得出來。這大冷天兒的,若是凍壞了,可怎麼是好!

雖然芳柔的心裏這麼想著,可是那種從未有過的幸福之感,卻是在她的臉上不斷地攀升了起來;芳柔想了想,並未說話,隻是就那樣敞著窗子的,又坐回了書案後麵。

微一停頓,伸出了芊芊玉指,拿起了筆架上的毛筆;毫不遲疑的,便抬筆寫道:牆角樹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原來你也喜歡這首詩?看來朕的皇後也是個喜歡梅花的高雅之人呀!”就在芳柔放下手中的筆,並且對著麵前的字畫,大加欣賞的時候,身後卻突然的冒出了玄燁的聲音。

芳柔並沒有玄燁想象中的那般驚訝於他的出現,相反的,芳柔卻是極其鎮定的,優雅的轉了身子,朝著玄燁微微一福的說道:“恭迎萬歲爺回來了!不知皇上賞雪賞得可開心呀?”

“額!你?可惡,該死的!你是怎麼知道的?”玄燁似是沒有料想到,芳柔早已經猜出了他就守在寢殿的附近,繼而大吃了一驚,跟著就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一句,最後還不忘惡狠狠的怒瞪了芳柔一眼,口氣極其不佳的問道。

芳柔見玄燁負氣的走到了龍床前,狠狠的將自己往龍床上一拋,就那樣的躺了下去,心裏隻覺得好笑。

以前在索府的時候,爺爺、阿瑪和叔叔基本上都不會當著自己的麵,去談論朝廷大事的;如今自己進了宮,也有些日子了;沒想到的是,這後宮裏的女人們,竟然個個都比自己對前麵朝堂的事情,了解的清楚。

如今想來,自己這個皇後,倒真是個‘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隻做籠中雀’的閉塞女人而已了;其實這種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的,隻可惜,就算自己願意這麼一輩子下去,恐怕有些人也未必會答應自己的這個小小奢望的。

每日裏都聽那些個女人們,絮絮叨叨的在兩宮太後那裏,念叨著皇上在朝堂上、在大臣麵前是如何的威風,如何的威儀;怎麼每每到了她的麵前時,這位人人稱頌的威嚴皇帝,竟然總像個在鬧脾氣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呢?

想及此,芳柔不免搖頭輕笑,然後緩步來到了玄燁的身邊;伸手解下了自己從進來時,就一直未解下的貂皮披風,放置了一邊兒,然後挨著他坐了下來;此時沒有了披風的遮擋,一向怕冷的芳柔,直覺得自身側,玄燁的身上傳來了一股股的寒氣。

‘啊!他身上的寒氣可真重呀!這大冷的天兒,他到底在外麵站了多久呀?’芳柔不禁暗暗咋舌,心中猜測著的回眼看向了躺在龍床上,仍舊帶著怒氣的那人;本想和他認個錯兒,開幾句玩笑,然後哄著他高興了,自己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的。

結果在轉身時,不經意的碰到了他身上的衣襟;“啊!怎麼這麼濕?”芳柔吃驚的,瞪大了鳳目看向玄燁,提高了嗓音的問道。

“噓!小點兒音兒,難不成你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朕的這副狼狽相嗎?”玄燁聽見芳柔大聲的問話,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大手趕緊的捂上了她的小嘴兒,在她耳邊,警告性的說道。

雖然玄燁這麼告誡了芳柔,可還是驚動了守在外間屋裏的宮女太監;隻聽得不知道是誰,已然打算推門而入了;玄燁警惕的大喝了一聲道:“都給朕滾出去,沒朕的旨意,誰都不準進來。”

玄燁的話音一落,那即將被打開的房門,立時就又被關好了;外麵也一時間沒了動靜,片刻之後,才傳來了李德全的聲音:“皇上,禦膳房送來了薑糖水;說是今年天寒雪大,內務府吩咐了他們,為了盡可能的不讓各宮主子染了風寒;故而備下了薑糖水,隨時為主子們驅寒避病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