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國每隔五年,便會派世子入宮覲見。打著向荊國皇帝彙報民情的旗號,實際是來打探荊國的實力。
那曲國就好似一枝盤桓在西北草原的惡狼,隨時等待荊國露出頹勢,好撲上來狠狠撕咬一番。
所以,每五年一期的荊國皇子與那曲國世子的較量,也正是荊國與那曲國的較量。其輸贏直接決定了未來五年那曲國與荊國兩國的關係。
而此刻,荊國豪華大氣的大殿之上,正坐著那曲國那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世子,海蘭明珠。
小小少年,深邃俊朗的麵容已是初現輪廓,斜斜的倚在禦賜的座椅上,深藍色的海眸半眯著,對大殿之內舞姬精心排練的舞蹈毫無興趣,他指尖微曲,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檀木桌上,正懶懶的打量著對麵荊國的皇子們。
海蘭明珠的目光在對麵淡淡掃過,突然停在了某一個角落,如同覓食的鷹隼找準了目標一般,銳利眼眸精光四射,但也隻是一瞬,便快速的轉過了頭。
杏兒此刻正站在角落裏,垂首立於九殿下身後,剛才瞬間隻覺芒刺在背,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除了海蘭明珠,未來荊國的強敵又多了一位。
她抬頭看了眼呆坐在椅子上的九皇子,身子又向後退了退,隱在暗影裏。剛才自從進殿開始,便有一道探尋的目光一直纏繞在她的周圍,那目光裏充滿了審視、疑惑、還有濃厚的興趣,隻是每當她抬頭尋找時,氣息便瞬間消失在大殿之上。
此刻,大殿正中舞姬一曲舞畢,海蘭明珠已從座位上拍手站起,他行致殿中朝著朱洵行了一禮。
“荊國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國色生香,美人如畫,實在令小侄大開眼界。隻是美人看多了未免覺得膩,小侄此次帶了一位奇人前來助興,不知尊敬的皇帝陛下,可有興趣?“
朱洵坐在上首,看著殿中少年身影,跟那個記憶裏唯一能夠稱得上對手的人像了七八分,心底既有欣喜又有酸澀。欣喜的是強敵仍在,酸澀的卻是他不知道下一代的皇子們當中還能否有人可以與之較量一番。
有意借此機會試煉皇子,朱洵自是點頭應允。
海蘭明珠嘴角斜斜一揚,看向身後,一個頭戴黑色紗笠的人便從他的隨從中走了出來。
“此人乃是我那曲國擁有天眼的奇人,隻有心智剛毅,毅力頑強的人才能與之對視,否則心術不正,或是不夠堅定,隻要與他對視一眼,輕則一段時期神思恍惚,重則癡傻一生。”
海蘭明珠在殿內掃視一圈,微微仰起腦袋:“本世子早在那曲國時便與此人對視過,最長時間半柱香而心神不移,荊國的皇子們,誰能與天眼之人對視的時刻比本世子長,誰便贏。”
“嗬嗬,有趣。”一陣低笑從殿內響起,朱凜一身華衣坐在皇位下側,正笑著打量海蘭明珠:“世子說的倒是有趣,隻是我荊國皇子金樽玉貴,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會變成傻子?”
海蘭明珠低低哼了一聲:“王爺說笑了,荊國能人輩出,皇子們更是血統高貴,怎會出現心術不正之人呢?”
朱凜又是一聲低笑:“是本王多慮了。“他轉頭看著已是坐立不安的皇子們,笑意加深:”那麼,我親愛的侄兒們,開始吧!”
此刻大殿之下,皇子們早已兢兢戰戰,有的抬頭想要向上首父皇求救,卻見朱洵自顧的飲著酒,全然不予理會。知道那曲國世子有意刁難,但若這一關都過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做他朱洵的兒子?更別提繼承這大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