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門上等待蘇眉換衣服的陸華年掃了眼一直沒打開的洗手間的門,這些話她應該都能聽得進去,陸華宇是個心胸狹隘的人,他的東西就算是不好,也不許別人說。倘若蘇眉把這些話學給陸華宇聽。如果一切的主使是陸華宇的話,他心中恨意肯定會增加一層,應該會加快實施報複的計劃。
病房中,隻剩下陸良跟何鳳蘭兩人時,他剛剛端的架子瞬間消失,眉眼耷拉,皺紋交疊,瞬間好似老了十多歲般,長長的無奈歎息聲在病房中回蕩著。
“你這是怎麼了?”自從三年陸華年質疑跟魯馨雅離婚娶景昕時,他大病了一場後,人也就看開了,好像什麼事情都入不了他的心般。今天他竟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何鳳蘭不禁擔心詢問。
“車禍不是偶然。”
“你,你說什麼?別告訴我是阿宇在搞鬼!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何鳳蘭整個人好似失了力氣般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半響過後,“那件事情已經埋在心底那麼多年,我也知道你是怕說出真相會讓孩子們看不起你,可如果不說阿宇那個孩子因此做出錯事,你心也會難安。”
她不待見陸華宇是真,不過她也有道不出的苦。還是她心不夠硬,不想見到一個好好的孩子毀了,她的家也不得安寧。
“鳳蘭,我······”
忘記有多久沒有聽到陸良這樣叫她,何鳳蘭臉上現出和如沐春風般的和煦笑容,“對不起的話不要再說了,如果我怪你,就不會跟你在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了。”
怪是肯定會怪的,但是那麼多年過去,陸良對她的好早已經衝淡了那份恨。
“你容我再想想。”陸良眼中滿是愧疚,眼中是滿滿的掙紮。
“其實華麗那孩子······”得到丈夫的眼神,何鳳蘭閉嘴似有似無的目光掠向門外,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不再言語。
“你在聽什麼呢?”前來探望嫂子的陸華麗恰巧碰到跟蘇眉一前一後出去的陸華年,不知怎的,陸華麗跟陸華宇親近不起來,更不喜歡混跡娛樂圈的女人,瞧著蘇眉就不順眼。
見她低眉順眼的跟在陸華年身後,總覺得她好像要勾引自家大侄子,心生不快,聲稱不知道何鳳蘭的病房,讓她的司機去送蘇眉,硬扯著陸華年跟她回來。
其實這個姑姑,還比他小上兩歲,也是個性格潑辣風風火火的主,陸華年拿她沒轍也隻能讓隨了陸華麗。
恰巧剛才離開時,一直小心翼翼的蘇眉,病弱弱的,連門都沒有給關嚴實,陸華年把父母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進耳中。陸華麗見他聽的認真也沒有刻意打攪,貼在門上聽了一番,她的聽覺比陸華年差了太多,從頭至尾隻聽到含糊不清的幾個字,壓低聲音詢問陸華年。
陸華年未應,知曉父親已經察覺到他的到來,讓陸華麗進去,轉身離開醫院。
剛才父母的談話,他也是聽得雲裏霧裏的,不過直覺,當年的車禍就算是主使不是父母,父母也是知曉真相的那一個,他們一直隱瞞到現在,不為死去的親人伸冤,到底是有怎樣的難言之隱。
看父親的情況,他一時半會也不會跟他說出實情,為了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他必須加派人手再去查找。虧得宋潔是幹報社這一行的,認識一些報紙藏家,陸華年讓她搜尋當年關於陸華宇父母的所有報道。
當時年紀輕輕就接管陸豐的陸氏總裁,意氣風發的年紀,長相出眾,雖然早已成婚,也還是各大報紙的寵兒,在他接管陸豐短短三年的時間裏,雞毛蒜皮屁大點兒的小事都能登上報紙頭條,按時間順序整理好足足有一人多高。
怕何鳳蘭在醫院有危險,魯辰硯一直守在醫院,從報紙上扒消息的事情落在陸華年跟宋潔身上,兩人足足看了一上午,每條消息都要仔細的瞅,宋潔看的眼花繚亂的,直呼這不是人幹的活。
“別人漲了歲數,也會變得穩重,三年的事情倒是讓越活越年輕了。”
陸華年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看著。別人都說三年的時間改變了他很多,他倒是覺得,比他改變更多的是宋潔。從最初的外表冰冷到景昕消失 ,宋衍死後,她好似活在黑暗中的人,渾身帶著一股子來自地獄般的陰森味道。知道景昕還活著她又好像壓抑了太多年,忽然得到釋放的人,渾身充滿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已經把她當成朋友的陸華年見到她這樣的變化,心中是欣慰的。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宋潔小臉一冷,她跟陸華年差不多年紀,人家兒子都十歲了,她連個婆家都沒有,說不忿是假的,揶揄聲,“三年足足讓你老了兩倍的年紀,景昕呢,還事三年前的細細嫩嫩的模樣,小心,人家嫌你老。哎哎哎,快來看,快來看,你這位風流倜儻的叔叔當年還有一筆風流債呢!會不會是你叔叔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卻不負責了,人家報複呢!”
當年這位年輕總裁的風評一直很好,宋潔從未聽過還有這檔子事情,如發現新大陸般,遞到陸華年麵前。
陸華年瞥了眼那張泛黃,紙張很薄,質量很差,好似隨手一捏就破的報紙,上麵的照片也不甚清晰,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小報紙。
“小報紙,信不得。”記憶中叔嬸伉儷情深,總是出雙入對,如膠似漆。叔叔應該不會有這種風流韻事。聽父母的口氣,叔叔的車禍應該跟父親有關,跟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沾不到邊。陸華年隻是淡淡一掃,便把視線挪到一邊。
忽然他好似想到什麼一般,扯過報紙看著上麵的照片,照片角度抓拍的不是很好,像素也差,但從模糊的人影上,他竟然看到了一絲熟悉,呼吸一窒,抓著報紙的手驟然收緊。